我有气无力地问他,“谢惩,我是不是又快死了?”
他面色阴郁,扯起嘴角笑了笑,“师姐,你做噩梦了?”
我点头,“我梦见自己快死了。”
谢惩将安魂草给我喂下,含着我的唇珠碾了碾,“师姐,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迷迷糊糊再次睡下。
宋颐让我表现地虚弱一些,我都不用演习,就达到了这个效果。
或许是之前布阵逃命时透支魂力太过厉害,现如今我简直是虚弱到每日清醒不到两个时辰,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
直到有一次,我连着睡了两日,再次醒来时,谢惩将我抱在怀中,单手执剑,苍白着脸低头安抚我,“师姐,我带你回无定峰。”
他跃至半空,开始破阵。
我看着光影明灭中他嘴角溢出的鲜血,恍惚意识到——或许他并不是不愿破阵,而是伤得太重,无法破阵。
不知过了多久,谢惩身上将将养好的伤口再次开裂,他的血多到浸湿了我的身子,我们两个人活像是从血水里泡出来的一样,这个杀阵才开始震颤、摇晃、开裂。
他的脸上已经血色全无,眉眼却凝着股狠厉阴冷,我看着他,看着看着就入了神。
我总是控制不住回想从前。
我和谢惩的从前。
贯穿了我整个年少岁月的谢惩,承载了我满腔少女情怀的谢惩,我们一起走过那么多厄难重险,有数之不尽的快乐回忆。
我想过无数种我们的未来。
其中最坏的一种是或许会像情爱话本子一样,他有了一个天降的真命天女,然后我们会渐行渐远,会变得客套生疏。
但是我没想到,我们的未来是你死我活,是相互折磨。
这一切,比做梦还波谲云诡、意料不到。
谢惩的动作骤然停下。
我抬头去看,他的剑意像一柄雪亮长刀划破了阵法,灼灼日光透了进来,魔气寸寸泯灭,阵法彻底溃散了。
他呕出一大口血,毫不在意地伸手抹去,带着我飞出城主府,飞出须璃城。
我眯了眯眼。
心想。
宋颐,我实在是找不到偷鬼骨的契机,现在可怎么办啊。
复活进度86
再次回到无定峰已然是数日之后了。
我看着这十里八峰,青山苍翠,忽然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太清宗因出了个谢惩,虽有个甩手掌门,但门下弟子却越来越多,这些年来我成了所有人的大师姐,在门派里作威作福了颇久,我死后,也有不少前来悼念的人,但他们全被谢惩寒冰般的不善气质赶走,久而久之,无定峰也就日渐萧条了。
我又躺回了谢惩的房间。
他的房内布局没有丝毫变化,还维持着我生前的模样,屋中悬着的画卷依然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