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愣了片刻,还是那抹释然的笑,只是眼底划过一丝麻木,“喜欢谁,由得本宫选吗?”
谢晚凝嘴唇蠕动,这回却是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是啊,喜欢谁,由得自己吗?
她不也一样吗?当初,一纸荒唐的婚书,她便进入了燕侯府,成了人人敬佩的燕侯夫人,却连个像样的仪式都没有,不知道被多少人背地里偷偷耻笑。
又莫名其妙的,知晓了皇室中蛊的秘辛事,至此便好似被绑在了这偌大的皇宫里,逃脱不掉,又被提防着泄密。
像是当初郁太医对她说的:“知道了这事,便是脖子上悬根绳,随时有可能被要求以死封口。”
现在,她甚至怀疑燕玄烨是不是对自己也另有目的。
这一桩桩,一件件,清晰的,模糊的,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从贵妃宫里出来,虽然差点碰到巡查的侍卫,但好在有惊无险蒙混过去了。
在去太后宫里的路上,便遇到了迎面走来的燕玄烨。
在龙栖山上时,他催自己快救公主时的脸色,好像就浮现在眼前。
那明明是一种冷淡的,对她漠不关心的脸色。
哪个才是真的燕玄烨?
无论是哥哥,靖安王还是贵妃,几乎每个人遇到她,都对她说,要好好地待在燕玄烨的身边,要寻求他的庇护。
可偏偏劝的人越多,她的心里就越发不踏实。
只想着,快些找到医书,治好皇上和公主,便做一个山中闲散人去。
“怎么这么久?本侯在太后宫中坐了半天都不见你来。”燕玄烨冷冷道。
谢晚凝这小姑娘,胆子真是越发大了,居然让他等她!
他非得装冷淡,教训她不可!
“请侯爷责罚,这宫里实在太大,妾身方才迷了路,这才来晚了。”谢晚凝的声线很低,语气也很疏离。
燕玄烨一下子愣神,不是他在生气吗?怎么谢晚凝的表情比她还要冷上几分?
迟疑片刻,小心翼翼问道:“淑妃责骂你了?”
谢晚凝冷着脸,摇摇头。
“那是皇上责骂你了?”
谢晚凝还是摇摇头,闷不吭声。
燕玄烨看得一肚子气,赌气似的走在前面,也不等谢晚凝,“罢了罢了,回府,真是无趣……”
谢晚凝脊背一僵,终于……嫌她无趣了吗?
跟随太后回宫里侍奉的谢晚莺,本意是来送送燕玄烨,顺便献一献殷勤,没想到却看到两人吵嘴。
她唇角一弯,“看来,谢晚凝的好日子要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