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他自由,离开……自己。
光是想到这贺朝觉就心如刀绞,但只要裴澈能快乐,他什么都愿意做。
为什么裴澈的反应反而非常激烈,就好像……
就好像他并不想结束这段畸形的关系。
难道是——
贺朝觉猛地抬头,直接了当地对裴澈保证:“你放心,我们签订离婚协议,我不会对你的家人下手。”
“哐当——”
一声重物落地,两人同时朝响动传来的方向看去——
门口的李特助抹着汗蹲到地上,头也不抬地捡地上掉落的文件,捡了掉掉了捡。
“boss裴先生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听到!”
背影落荒而逃,还不忘把门关上。
房间里的两个人回过神,视线重新对上。
裴澈率先打破沉默,拿过一边小几上的保温桶:“你还是先对妈送来的鱼汤下手吧。”
贺朝觉很着急,但裴澈不允许他着急。
修长手指执调羹在鱼汤碗里轻慢搅和,一勺一勺送到他嘴边。
对贺朝觉来说,简直是梦里的场景。
起初他还试图拒绝,或者犹豫要不要就此打住,但细腻鲜美的鱼汤一口一口滑入胃囊,逐渐消磨了他的意志。
熨帖的温度仿佛将他拉入了一个舒适的幻梦,整个人如同泡在温水里暖洋洋的。
床边照顾的青年眉眼舒展,表情认真专注,喂鱼汤的样子就好像自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一碗鱼汤吃完,裴澈还取过纸巾,细致地给贺朝觉擦擦嘴角,然后不顾他复杂的眼神,飞速低头在额头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一直到裴澈快步走出病房,贺朝觉还没有回过神来。
滚烫的温度从嘴唇烙下的地方蔓延整个面部,贺朝觉整个人都煮熟了。
闭上眼,似乎还能感受到裴澈温柔的吻。
可这份温柔背后是不是无奈和隐忍?贺朝觉心头一凛,甜美的幻梦像是泡沫般破碎开来。
他的心简直在滴血!
都怪他没有注意到裴澈的情绪。
长期被锁链禁锢长大的小兽,即使被松开锁链,活动范围也不会超过锁链的半径。
他早该想到,作为长期处于那个“贺朝觉”威势下的受害者,裴澈心里的锁链早就牢不可破!
鱼汤味重,裴澈一会得再和副导们碰一面交代工作,特意去洗手换了件衣服。
站在水池前,水流在手心滑过,他望着镜中的自己,心中思绪纷杂。
贺朝觉的不安全,是不是……和自己有关。
再回到病房,贺朝觉已经换了一副更加万分痛心的神情。
裴澈:“……”
他不在的短短几分钟里,这是又脑补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