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众生界多了个白雪团子。
无人知晓这柔软的婴儿是如何出现,众生界的植株兽灵们远远看着天道饲养这婴儿,只知天道为这婴儿取名为南白。
自此众生界多出了一位南白佛子。
南白佛子很静,他不哭不笑,鲜少言语,黑白分明的眸虽看着万物,但万物都未落入他的眸中。
起初众生界的灵物见多出了这样一个雪白可爱的团子,都喜欢趁天道不在的时候去逗弄他。
后来见南白给不出什么反应,无趣后,众生界又恢复了往日的祥和寂静。
天道对南白佛子寄以厚望,南白佛子的修习刻苦。
修习之外的放松时间,南白佛子多数都用来抄写佛经了。
少年人身形长得快,在时日推移里犹如松柏挺拔,他穿着火烧云一样的红色,手中墨笔沾金粉,一坐便是十天半月。
生长千年的菩提树枝叶晃动,它对树下坐着的少年很是好奇。
它喜欢少年写出的一手好字,更喜欢少年充沛的灵力,和少年待在一起,它的本体在被迅速滋养。
同等,修为在快速进步。
但这些时日,少年已经有三个月没有出现,再出现在树下,菩提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菩提树存在千年,靠着这些时日少年的灵力滋养,已经能模模糊糊化作一团人形,尽管并没有实体。
它的眉不自觉颦起来,在这众生界里能伤到少年的只有天道,众生界里的生灵是如何都不敢对南白佛子出手。
可天道为何要这样做?
南白似感觉不到疼一般,他兀自抄经书,血已经浸透了他的衣,半晌过后,南白竟是直接昏了过去。
墨笔摔在地上,南白的唇半点血色也无。
菩提犹犹豫豫化成了人形,虽然已经千岁,但他现在不过是五六岁的幼童模样,灵力溢出,尚未触碰南白的伤口,手腕先被人捉去。
南白黑白空洞的眸注视他,“你一直在看我。”
菩提的眼睛微微睁大,眼珠干净而纯粹,像是玻璃珠一般,偷看被抓菩提的耳根生红,“对不起,我不该偷看你,你受伤了,需不需要我帮你处理伤口。”
“但是你没有找我说话。”
南白的眼睛还是很空,像是被施以诅咒的镜面,折射不出任何人的模样,他的言语之中不带任何的温度,像是冰冷器械再遇见自己无法接收的指令时,发出单纯的疑惑。
“诶?”
菩提本能往后退,它想要挣开南白握住它的手,在这样一双眼睛下,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的感觉,糟糕恐怖透了。
像是无处遁迹。
所有的心思都被看穿,无论是肮脏丑陋,还是不允许出现在日光下的,都会被扒开,裸露在人前暴晒。
南白看着面前雪白雪白的人儿,第一次出现情绪波澜,好笨。
他耐着性子,自认为好脾气向面前脆弱又胆小的精怪解释,“他们都想靠近我,都和我搭话,发现我很无趣后,又都离开了。而你,一直注视着我,为什么不找我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