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你这是打算去钓鱼呐?”
扛着长刀闷头跑的丫头片子眼神儿特别凶狠,武师们就喜欢逗这种狼崽子一样的小东西,一群大人闲着没事儿跟在她后面调侃,“欸你这鱼竿子怎么不栓绳系线?鱼钩呢?鱼食儿呢?”
也就是持明族,再怎么不着调看上去也还是身形秀丽婀娜的漂亮模样,不然这几个家伙上工头一天就会因为“疑似霸凌孩童”而被直接送进十王司。
看来起哄架秧子的蔫儿坏是族中传统,成年持明也改不掉的臭毛病。离朱翻白眼翻得眼睛都快抽筋,就跟聋了似的不理不睬。没过多久武师们便玩腻了,纷纷走回场地正中抱起胳膊看其他崽子们的笑话。
三圈之后,上气不接下气的幼崽数量越来越多。有人喘得跟破风箱似的,有人脸色傻白头重脚轻,还有人面不改色继续拉磨似的晃。
扛着长刀的小丫头一拐一拐的,早就从队伍尾巴挪到队伍肚子上。
再往后又跑三圈,她在队伍脖子上徘徊。
十圈之后,离朱已经成了实实在在的头部选手,长刀翘起的尾巴一撅一撅的,跟着她一步一步向前跑,看样子还能再来十圈。
“这小东西嘿,心里有数,肚子里长牙。”
藻兼指指她给其他同僚们看,一群退役云骑发出善意的哄笑:“是个聪明崽子。”
没有人叫停,幼崽们畏惧武师手里的短棍,一个个喘得跟七老八十一样也不敢停下。
直到有孩子坚持不住摔倒在地,武师才叫停允许休息。一声令下顿时哀声大作,至少一半小孩子腿一软就往地上躺。
离朱抱着刀靠在树干上发呆,黏腻的汗水从头发里渗出来贴在皮肤上,有点烦躁。
好像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新的指令又来了:“全部都有,起来站好!”
一个武师站在空地中心扎了个标准的马步出来做示范,孩子们沿着墙排了好几圈,踮脚伸脖往里看,个个都跟猫仔似的好奇。
该说不说,云骑在这些崽子们眼里还是有些号召力的,基本上能算大半个大英雄了。
“脚下要站稳,要有根!腰挺直,背竖起来,双手前平举,掌心向下握拳……”
打样儿的武师扎完马步顺手还打了趟拳,围观的幼崽眼睛里都快冒火了,恨不得自己也能那么威风帅气。
趁着这股热乎劲儿,藻兼赶羊一样赶着他们照做。
马步也不是那么好扎,总有几个小东西嘻嘻哈哈撅屁股凹腰,就跟猴子似的出乖露丑。武师们散开挨个检查,遇到不标准的也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统统都是一脚上去,哪儿错哪儿挨踢。
宁可今天在家里把这些崽子揍得起不来身,也好过日后眼看他们落在敌人手里让人抽筋扒皮生不如死。
考虑到今日是第一次扎马步,浅浅坚持了三十分钟幼崽们就得到赦免。这回又是一多半人倒在地上,还能坚持站着的也难免手脚酸软精神困乏。
“你们几个,刀剑都放下,过来领木棍。”
几十个孩子里选择刀剑的占了一多半,谁能缺心眼到一上来就让他们用真刀练习?当然要先选杀伤力较小的木棍作为过渡器材,等将来小祖宗们明理懂事,至少也要晓得轻重好歹了才能允许他们接触金属武器。
离朱冷眼看以艋柯为首的几个孩子横冲直撞往前挤,打了个哈欠留到最后又站到尾巴上,没等太久就领到一根长棍——棍子长度与选定的兵器长度基本一致。
拿到练习器材,武师们按照武器类别带走自己的“弟子”。长刀也是刀,她跟着为首的武师头子来到演武场一角。
“学刀先学步伐,我做几遍给你们看,自己回去琢磨,不懂了再来问。”
说完藻兼随便抽了把刀出来示意大家认真看他的脚上动作,走了三遍抬头一扫,幼崽们的眼神儿里透出一股清澈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