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庆幸热水已不再这般烫人的夜游,听他这一番话,恼意瞬间被挑起,瞠大的澄眸更是冒出点点的火花。
砰的一声,她的小手用力拍击桌面,恨恨地瞪着他那张恶魔般的面容,怒道:
“对,本姑娘是不甘心,但我到底有没有用还轮不到你来评断;而且我也可以告诉你,我讨厌幽夜山庄,更讨厌你!”
“哼,本少主也没要你喜欢。”裴尊攘如刃的眸光直盯住她涨红的小脸。
“什么……什么喜欢,我的意思是说——”她似乎对喜欢二字挺敏感的。
“好了,既然你已经把话摊开来说,那你现在就可以走,恕本山庄供奉不了你这尊大佛。”裴尊攘冷冷讥道。
“哼,走就走,你以为我非得待在幽夜山庄不可吗?”夜游撂话的同时,前脚已经跨出门槛。
“那就请便吧,反正本少主从没奢望过你会遵守承诺。”
裴尊攘后面那句话果然带有强烈的震撼力,夜游抬起的后脚瞬间踩回原地,就连已经踏出去的前脚也跟着缩了回来。
“怎么,你不是要走?”他的口吻是嘲讽的。
重新面对裴尊攘的夜游是恼羞的、恶狠的,横眉竖眼的她,恨不得离这个恶魔远远的,最好老死不要相见;但她却不能够这么做,因为她不想被他瞧扁。
捏紧的手松开,夜游冷着脸,将白巾浸水后拧干,慢慢走近裴尊攘。
当夜游要把手中捏成一团的白巾往他脸上盖住时,裴尊攘轻哼,一个伸手便把她手中的白巾抢下。
随意擦拭一下冷峻的脸部后,裴尊攘即将白巾丢给一旁闷不作声的夜游,“你可以下去了。”
夜游动作僵硬地端起水盆,转身就走。
“记住,洗脸水以后不必用那么热。”在她离去前,他仍旧不想让她太好过。
“听懂了。”
夜游一出白苑,哐啷一声,水盆被她甩到地上。
就算飞溅出来的水洒了自个儿一身她也不在意,因为她快气炸了。
“月游,你在干啥?还不快把水盆捡起来。”十分凑巧的,这一幕又被珠儿给撞见。
当然,只甩水盆仍旧无法浇熄夜游心中的怒火,而适时出现的珠儿必须成为那个倒霉的牺牲品。
所以,夜游弯身拿起水盆,然后再将水盆用力扔向一脸嚣张跋扈的珠儿;之后她便心情大好地拔腿就跑,留下额头肿了个大包的珠儿失声咆哮:
“月游,你给我站在,我非得好好教训你不可。”
珠儿恨死夜游了。她额头上的浮肿过了二天才消,所以她更不想让夜游有好日子过。
炽阳下、溪水畔,一名娇俏绝姿的女子就这么瞠大杏眼,瞪着一旁大约十人份的脏衣服。
“这个死珠儿,竟敢叫我洗那么多发臭的脏衣服。”
夜游一手捏着俏鼻,一手夹起一件泛黄的单衣,然后就这么往溪水一抛,单衣很自然地顺流而下,她也就可以少洗一件衣服。
只是,少一件衣服对她来说着实没什么差别,所以夜游在连续抛出近二十件的衣服后,才得意地拍拍手掌,瞥向桶内只剩不到六件的余衣。
“哈,我实在太佩服我自己了,竟然能想出这么棒的点子。”
望着清澈沁凉的溪水,夜游再也忍不住下水的冲动,三两下就把鞋袜给脱去,露出一双雪白莲足。
反正这里也没人。夜游是这么想的。
但夜游还是有身为奴婢的认知,虽然她不知道衣服该怎么洗,不过凭她的脑袋大概也可以想象出来。所以她便自作聪明地把衣服全摊在大石头上,然后光着脚丫,在衣服上踩来踩去……
五六件的衣服很快便被她“洗完”,之后,她玩水也玩累了,便这么往草地上一躺,舒服的直叹气。
想不到幽夜山庄建在这么隐密的山林里,外人若要进来恐怕还得费一番工夫。嗯,就这么决定了,哪天她要是回宫,就要求父皇把幽夜山庄改辟成她的别官。
睡意正浓时,某种直透她心魂的诡异目光令她的睡意瞬间全消,她猛地睁开眼睛,直直望向占据她半个上空的裴尊攘。
乍见是他,夜游第一个反应就是惊跳起来,并急忙将鞋袜穿上。
运气真背,裴尊攘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有胆子赤裸双脚的你,还会怕人看吗?”掩饰住眸中透出的情欲激光,裴尊攘环胸冷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