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续满的杀意,像被一盆冰水给他浇蒙了,歪着个脑袋,绷直脖子,喉结滚了一下又一下,指间捏着的瓷杯,终于,脆响一声。。。。。。碎了。
总算想起来反抗,他从椅子上怒气冲冲腾起的瞬间,沈知梨恰巧擦完血迹,若无其事走去洗帕子。
“。。。。。。。。”
沈知梨把血迹抹干净,“好了,我们走吧。”
鹤承渊:“你想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吗?”
“不想。好奇心害死猫。”
鹤承渊直接推门而出,“我只是告知。”
才走到楼梯转角处,就看见驿站掌柜,消瘦矮小的身躯缩成一团躲在台后,官家拿出名册问道:“掌柜何人。”
掌柜发着抖局促走出来,“我。。。。。。我是。这月的钱已经如数上缴,没、没了,真没了。”
官家拿笔在名册上划过,“杜掌柜。”
杜掌柜抹了把汗磕巴道:“是、是。”
官头视线晃了一圈陈旧的驿馆,屋梁支柱已然出现裂痕甚至发霉,他眉头一蹙,将杜掌柜吓出一身冷汗,他垂着头,汗液从额间滴到地板上,双手也不安搓动。
这些官家应该是为余家办事,来收取税费。
杜掌柜开家驿馆谋生,这官家检查怕是连最后一口饭都不打算给他吃了。
官头抬手,属下散开四处检查,餐厅、厢房、膳房、茅厕,边边角角一处地方都没放过。
官头在册子上认真记录属下汇报之事,这漫长的寂静仿佛是对杜掌柜的审判,官头记录完毕,终于停了笔。
杜掌柜两腿打颤,“官爷,官爷,我全家老小就靠这驿馆吃饭,不能没有啊。”
沈知梨捏着扶手盯着底下的一幕。杜掌柜这几日对他们极好,恐是怕他们换家驿站,所以对他们的房钱也有所减免。
她如今兜里是有些银子,能为他解决一次,可之后怎么办。
鹤承渊依在栏杆处,好似能窥探她的想法,“着什么急,你没那么大能力,别人有。”
沈知梨没明白。
官家说:“我们只是按令行事,从前是,如今也是。”
属下将一个木箱子搁放到台上,官头调转箱子方向面对杜掌柜,打开盖子,里面是满满一箱晃眼的银子。
杜掌柜愣住,“这、这是?”
官头道:“余府管权如今交给谢府带理,我等如今受命与谢府。”
“谢公子有令,减少杜家驿馆税费,并返还往日所缴。”官头示意属下再拿一箱出来,“这是补贴,将这屋子翻修一遍。馆里贵客的所有花销谢公子出了,命你好生对待几位贵客。”
官头交代完后,带着人转身走了。
这余家怎么将所有的权交与了谢家。
沈知梨疑惑走下去,杜掌柜还没从那两箱沉甸甸的银子中回过神来。
“杜掌柜。”
杜掌柜:“诶、诶,贵客。”
“这余家不是一方独大?怎么将权交给了谢家。”
杜掌柜给他们端来茶水与吃食,坐在二人旁边。
这谢家当初由幽水叶家牵线,来到余江为余老爷做事,渐渐才站稳脚跟,但是吧,这余家前几年纳了个妾室,长得貌美,心肠也坏,劝这余老爷抬高税费,一方独霸,她精打细算的很,将这余家的钱都吞到了自己肚子里,被美色昏头的余老爷,也不再管这些事,就喜欢日日夜夜与那毒妇缠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