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像有无数的刀子无情地刺向夜愁,她伤痕累累。除了恨,还是恨!永远都是恨!
“带走这个女人!”悬崖的一侧突然出现好几个眼露凶光、西装笔挺的大个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黑道人物;不用说,定是寺刚忍野派来捉幽子回去的。
在这群穷凶恶极、人多势众的人威吓下,樱岛的居民没有一个人敢说话,纯朴的渔人主动让出了一条路。
奄奄一息的幽子,被架起拖着前行。意识朦胧的她只觉得跳海前的记忆犹在眼前,她心有余悸。“难道我没死?但是,愿焰呢?他的人在哪儿?愿焰……”她前哨呼唤道。
此时,只感到拖着她的人慢下了脚步,幽子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迷迷糊糊地见到了一个女人。
是她,是黑夜愁——她笔直地仁立在走道正中央。
那女人像一位高贵、傲气十足的千金,只见她冷冷地吐出字句:“我是黑夜愁,我的父亲是寺刚忍野,我的母亲曾是寺刚忍野的妾;虽然,我们形同陌路,但起码我有他一半的血缘,我相信,光这一点该够格请你们让开,让我与这位寺刚忍野最宠的情妇说几句话吧!”此时,她的眼中透着凌厉、令人不寒而傈的光芒。
当下,所有的黑道弟兄全不自觉地让开了。
说是奇怪,弟兄们为什么要听话呢?也许,是被这位小小年纪的少女所散发出傲视群伦的架式,给震慑住了吧!
黑夜愁——将来必定非等闲之辈。周围的人不禁暗忖道。
然后,夜愁侧转弯下腰,蹲在幽子的面前,嘴中咕哝几句,幽子立时发出了骇人的尖叫声。
是意料之中或是出乎意外,才十八岁的夜愁似遗传了父亲的阴狠。她对着幽子小声地说:“你竟敢又来抢我的‘丈夫’?我诅咒你,让我父亲寺刚忍野好好地凌虐你致死,只有这样,才能消我心中燃烧万把火的恨!否则,我绝不会轻易饶过你的。”然后,她站起,转身面对大海,再也没有回头。
那天,黑夜愁就一直站在悬崖边,直到天明。接着,一天又一天,一天又一天……伴着她的,只有岩缝间的松虫草。
第五天了。还是没有发现愿焰的尸体。
愿焰——仿佛消失得无影无踪。也许,就如他所说:行船人终会被大海吞噬。
这是他的一生吗?生与死真的都献给了大海。黑夜愁悲戚地看着大海。这也是她的一生吗?短短一天,让她从新娘子变成了寡妇。
海风真大,将松虫草的花儿飞絮吹得四处飘扬,仿佛对她发出安慰及嘲讽——
寡妇的悲哀啊!寡妇……
这一天中午,渔人们不得不放弃搜寻,宣告:神武愿焰已死亡。
死亡?真是残忍的悲剧啊!村人议论纷纷。
大婶们簇拥着夜愁回家,只见她一路上不发一语,田中大嫂不敢离去,怕她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大家忙着安慰夜愁,场面相当混乱。
当那件婚纱重新映入夜愁眼帘时,面容枯槁的她目光一闪,突然开口道:“我没事的。”然后自顾自地对大家行个大礼。“一直给大家添麻烦,真是对不起,请回去吧!
曾经,愿焰的出现,融化了寒冰似的她,让她璨笑如花;如今,失去了愿焰,使她锁住欢颜,回到了从前的冷漠。
而事情发生至今,黑夜愁的坚强,让大家对她啧啧称奇。
这会儿,又听到黑夜愁终于说话了,妇人们才放。动地缓缓散去。
回到房间,夜愁独自一人生在新婚的小窝里,眼睛直视婚纱,许久不曾眨眼。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或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叩、叩……”一阵敲门声惊醒了她。她面无表情地起身开门。
迎面而来的是一副大棺材,一旁是渔村的大家长田中先生。他注视着夜愁良久,才面带难色地道:“这……这是我们行船人的习俗。”目睹一切,他心中很怜惜夜愁,一个新婚的女人要承受如此大的打击,命运——对她太残酷了。不过,他也很佩服她向始至终未掉一滴眼泪。
“愿焰是死在大海中的;虽然一时找不到尸体,但是,我们还是该让他早早安息,烧给一个人临终的家——一副棺材,只有这样,他才会有一个完整的来生。明天早上会举行祭扫。”接着,他清了清喉咙。“照习俗,这棺材是要放在他家里一天的,以便让你……和他度过最后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