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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第1页)

只是一日的功夫,谢霖就感受到了纪廿的手腕,比纪常高明多了,暗处深藏不露,明牌也处理的严丝合缝,甚至到了现在,谢霖也没办法摸清对方的实力,他们势单力薄,只能寻找间隙漏洞。

日暮西陲,中宫宫禁落下后,屋外留下的人也少了,但路七仍坚守原地,甚至对游筠和阿福的来去都盘问得十分清楚,几人只能先依照往日的习惯做事,谢霖坐在窗边读书,阿福在旁边兜兜转转,终于寻了个机会,小声凑到谢霖身边说道:&ldo;一会伺候大人洗沐,您换上我的衣服,跟游大人一起出去。&rdo;

谢霖望向阿福,小孩眼神坚毅,又快速地讲了一遍计划,看来是已与游筠商量好了,形势急迫,谢霖也只好答应,而且现在看来,那些人也不会随意闯进卧房,只要确定有人就可以了。

同往常一样,阿福烧了热水来伺候谢霖洗沐,只是今日炭火不足,烟灰弄的满身满脸,主仆俩默契十足,很快洗漱完毕,灯熄了几盏,留下的烛火在窗上投下影子,一个人影扶着侧腰,被掺着送上软榻,再捧着刚刚那本书读,室内安静下来,另一黑脸小人端着水盆猫腰小跑出来,将水倒在院外。

将盆收好,用具摆放整齐,期间甚至还给守在门口的几人添了水,游筠终于出现,依然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冲路七说道:&ldo;那接下来就你们守着了,我先带阿福回去。&rdo;

说着将谢霖带到自己身后,路七站起身来,警惕地望着两人,只听得游筠解释道:&ldo;阿福本就不完全是下人,明日他妹妹成亲,今晚做哥哥的肯定是要回去的。&rdo;

&ldo;既然这样,&rdo;路七笑笑,对谢霖抱拳,&ldo;恭喜小哥了。&rdo;

谢霖没有说话,只是装作羞涩地点头微笑,就在以为满混过关可以离开时,却发现门口的守门人并未让路,身后又传来了熟悉的声音:&ldo;小哥忙了一日,腿上的伤口也该换药了,换了再走吧。&rdo;

&ldo;回家再换也是一样的。&rdo;游筠说道。

路七摆摆手,已经向药箱走去,一边说道:&ldo;这么晚了,不会有药房开门了,换了再走吧。&rdo;

说着,拿着药箱便蹲下来,掀开人的裤脚,上午烫的伤口因为一日的闷热和摩擦,已经有点发炎,看起来比白天还严重。重新洒上药粉,包扎起来,路七起身,将药箱合上,再随意嘱咐两句,守在门口的两个人这才让开。

一路奔逃,终于寻到了赵总管处,两人这才喘口气。谢霖一瘸一拐的,有些走路不稳。

&ldo;你也真是下狠手。&rdo;游筠看他摇晃,伸手搀扶,感叹道。

谢霖没说话,只是笑笑,此时中宫门禁已关,若想入宫惊扰圣驾,只有这一个办法,若说昨日还没完全确定,今日纪廿这一通举动可算是坐实了他的猜想,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很快有人前来,谢霖这才推着游筠离开。

&ldo;阿福还在家,你回去照看他吧。&rdo;谢霖十分担心阿福一人能否招架得来,小孩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许多次被自己连累,如今还承担这么大的风险。

游筠只晃了晃身体,却没迈开脚步。

&ldo;他应该没事,我陪你吧。&rdo;

面圣

当年暗储计划,最后加入的人,便是赵总管。

纪含被指控刺杀皇帝,主要供词全由赵总管捏造。冬猎结束,独自一人园中醒酒的皇帝突遇刺客,暗中守护的赵星含活禽贼人,并在死侍内衬上发现莲花纹样,几人共同演了一出皇子弑父的戏码,而赵星含也从那时开始为暗储保驾护航。

赵星含出身宦官,自幼习武,破格提为御前侍卫总管,又因为宦官的身份而可以自由出入宫禁,是崇明帝极其信任的人,只是他不与暗储计划中的其他人有所交往,只听从皇帝指令,此次谢霖前来找他,也是情急之下的无奈之举。

来人一身黑衣,满脸疲惫,乍一见面,谢霖有些震惊,这位正值壮年的公公居然早早的满头灰白,然而上一次见他时,明明还不是这样。

看来中宫的情况比他想的更加严峻。

三人约见的地方是在统领房,位于宫门西北角,赵星含先看了一眼游筠,瞥见他身后的下人服饰的谢霖,没有多说,只是带着他们去了另一个更为隐蔽的拐角。

&ldo;可有旁人看到你们?&rdo;赵星含先问道。

&ldo;没有,&rdo;游筠摇摇头,适才他带着谢霖前来的一路上都尽可能避开人群,只是这统领房居然如此空旷,也是十分诡异。

&ldo;人多眼杂,我现在也不能保证身边都是可信的人,&rdo;赵星含双眉紧皱,声音崩得很紧,对着后面的谢霖说道,&ldo;皇上等大人很久了,如今您既然来了,要我先问您一个问题。&rdo;

赵星含虽是阉人,但行动说话都不卑不亢,双目炯炯,直视对方。

&ldo;大人如今面圣,心意是否如常?&rdo;

谢霖知道这是皇帝仍对他有疑心,自从上次纪渊落狱之后,皇帝便不再对他明说计划,只是如今或许是因为宫中情况难以控制,而自己又找了过来,皇帝这才决定再信他一次。

&ldo;从未动摇。&rdo;谢霖躬身请礼。

赵星含沉默地凝视了他许久,久到谢霖受伤的腰几乎疼痛难忍,这才要他起来,不再犹豫,而是飞快地将事情说了明白。

一切正如谢霖所推测的,只是比预想中要更糟糕一些。

敬王府中被宋梓明运入的黑火药确实是纪廿所为,而那些火药只是京中黑火药的一部分,闹市、大街、官府,甚至宫中,都有他安放的黑火药。皇帝久久未动,就是为了查清那些危险的地点,几乎都是人多聚集的地方,纪廿不只是想要夺位,若是失败,他要争个京城与他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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