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斯特兰奇。
她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尖薄、阴翳的女人面孔。
麦格教授代表全体□□们做了简单的发言,紧接着各种美味的食物就出现了四个学院的长桌上,经历了一天舟车劳顿的学生们全都胃口大开,一盘盘烤的油滋滋香肠、金灿灿冒着热气的苹果派、流油的肥烤鸡、五颜六色的沙拉都受到了极大的欢迎,很快就露出银色的盘底,但仅仅不到一秒钟时间,这些盘子又被重新填的满满的。
德拉科的脸依旧煞白着,他几次想要张口解释,但都被礼堂里闹哄哄的学生们打断了——实际上,他还没有想好说些什么。直到晚宴快要结束的时候,法朗西斯忽然问他:“为什么不带我去看看邓布利多的坟墓呢?”
“我吗?”德拉科的心脏瑟缩着。
“我想要去看看邓布利多。”法朗西斯说道,她想不起太多关于邓布利多的事,但却有一种必须去看看的感觉。
“今天太晚了。”德拉科逃避着说,晚宴走近尾声,但学生们情绪高涨,这是伏地魔消失后的第一个开学晚宴,理应被庆祝和优待。于是四个学院的长桌上再次出现了各种香甜的蛋糕和解腻的红茶,在教师们的示意下,大家又进入新一轮的欢庆。
“沃辛顿没有撒谎。”德拉科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是我把食死徒带进来的。”
法朗西斯安静的倾听着。
“因为我如果不这样做,伏地魔就会杀死我和我父母。”提到伏地魔的名字,德拉科仍感到一丝颤抖,他疲惫的闭了闭眼,“或许在其他人眼里,我们全家都是恶棍,都应该去死。但我只希望我的父母活着——即使我知道这会间接造成其他巫师的死亡,法兰奇,我不是一个圣人,我承认我有私心,我……”
德拉科的指尖轻轻颤抖了一下:“我一直都是这样卑鄙、恶劣的一个人。”
法朗西斯没有说一些安慰的话。她觉得脑子很乱,额角轻轻疼痛着,更多破碎、混沌的记忆涌进来,令她的心脏瑟缩着有些不适。
“我想去看看邓布利多的坟墓。”她说。
但却没有得到德拉科的回答。他站起身来,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显得平静:“我想出去散散步,这里太吵闹了,你知道的,法兰奇,新生总是吵闹。”
“——别跟过来。”德拉科按住法朗西斯的肩膀,脸色略微显得苍白,“我很快就回来。”
法朗西斯犹豫了一下,坐了下来。她看着德拉科逆着人群向礼堂外走去,身影慢慢缩小,最终变成一个很小的、看不清的黑色的点。
学生们仍旧喧嚣,新生们对霍格沃茨的一切都感到好奇,麻瓜出身的学生此前并没有经历过伏地魔的时代,在他们大部分人眼中“伏地魔”只是一段故事和历史。年长的学生们则显得沉寂,战争使很多人失去了家人、朋友和恋人,他们的脸庞被天花板上方的蜡烛照耀的有些红润,也显得兴奋,但欢乐以后却更加寂寥。
逝去的人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直到十二点的时候,大家的情绪也没有消退,但时间已经太晚,麦格教授不得不拿出校长的威严要求学生们先回去休息。
“怎么不去找马尔福?我一直以为你们俩情比金坚呢。”达芙妮问,这是一句听上颇为去阴阳怪气和尖刻的话,但达芙妮却用一种十分平常的语气问出来,仿佛是说,“晚饭吃得怎么样?”
她那种刻薄的神情已经消失了,脸上看不出悲喜,似乎就是来纯纯粹粹问法朗西斯一句话而已。
“我想起来一些事。”法朗西斯凝视着达芙妮的眼睛,“你认为阿斯托利亚快乐吗?”
「在退婚以前,她当然是快乐的。但与马尔福退婚使她遭受了不公的待遇和流言蜚语,她不得不为此忧郁。」
反驳的话就在嘴边,但达芙妮却没能说出口。
这些话只是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一个体面的、符合淑女形象的理由。
达芙妮知道阿斯托利亚并不快乐。很久以前,她就发现阿斯托利亚和其他的格林格拉斯并不一样。
阿斯托利亚并不热衷于夫人们的精致沙龙,也对世家之间的交际兴趣缺缺。她喜欢停在植物房里,或者待在神奇动物园中。她愿意花费一年时间孵化一只小小的鸟蛋我,却不愿意和马尔福跳一个时辰的华尔兹。
这些格格不入令阿斯托利亚成为家族中的异类,毫无疑问,格林格拉斯夫妇是疼爱阿斯托利亚的,但他们同时也在尽力掩饰和找补幼女的“异常”,不喜社交也被他们谎称为“身体孱弱,闭门修养”,他们说一些谎话来修饰和挽回女儿的淑女形象,仿佛是阿斯托利亚见不得光。
甚至后来达芙妮也知道妹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是一个赫奇帕奇男生,全家死于第二次巫师大战。
阿斯托利亚的忧郁并非因为退婚产生的流言蜚语,而是那个赫奇帕奇的离世。
达芙妮很爱自己的妹妹。
但更爱家族和荣誉,和她的父母一样。
“当然。”达芙妮最终还是这样说道。“如果不是那些恶意的流言,我的妹妹会非常快乐。”
但法朗西斯却并不需要一个答案。她只是为阿斯托利亚感到惋惜。
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本应是像飞鸟一样的女孩子。
……
这一年的七年级课程并不重,法朗西斯甚至在开学以后的都一个上午都没有课程。
她决心要去看看邓布利多的墓碑。法朗西斯没有再去问德拉科是否要同往,她不想逼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