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婳的目光跟随着“陌焫”的足迹所移动着,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面前这人有些诡异。他虽生着跟“陌焫”一样的面容,但举手投足间总觉得更像是一位故人。顺着“陌焫”的身形向下朝腰间看去,单就悬挂了一枚赤红玉佩,再无其他。一个武神,居然会不佩戴自己的配剑?
突然,倾婳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然抬头朝着四周的空地望了望,除了一片白雪皑皑,就是墙壁上打斗过后的裂痕,并无其他。疑色再次浮上倾婳的面庞,她两三步小跑着跟上前,边走边开口说道:“你刚刚提到‘骨链’?”
“陌焫”擦拭椅背的手突然停住,又继续接着活动,并未开口回应。
倾婳在阶梯前放慢了步子,一阶一阶地慢慢走上去:“你刚还说,你……刚来?”
“陌焫”强装镇定挪步到椅子的另一侧,继续擦拭着。
倾婳踏过最后一阶台阶,站定在“陌焫”的对面:“‘刚来’为何知道‘骨链’?”
“陌焫”朝着椅子哈了一口气,接着用手掌抹了抹,果然亮丽,这才心满意足的直了直腰,正准备开口回答却被倾婳一口打断。
“那,关于‘骨链’可是什么也没有呢!”倾婳目不转睛的看着“陌焫”的眼睛,眼中结起一团杀气,她单手手指从侧方举起用力指向大殿之上那一片白雪皑皑。
“陌焫”并没有顺着倾婳手指的方向扭头看去,只是单手捂嘴低头一笑。
“不是,你先别激动,你听我解释嘛,”“陌焫”连忙摆手,准备开口解释,“我替身在这儿嘛,我只是控制不住他,但是我当然知道都发生了什么啊。”
尽管“陌焫”说得再天衣无缝,显然倾婳是不会再相信他的任何理由,在她看来,眼前的“陌焫”早已是漏洞百出,难免居心叵测。倾婳举起临霜剑步步紧逼,语气中恢复了之前的凌厉:“说,你到底是谁?!”
“陌焫”不停摇晃的双手也蓦地停半在空中,见倾婳不为所动,便像是放弃了最后的挣扎一般,唇角咧了咧露出一抹笑,慢悠悠的将双手抱在胸前:“你还是跟之前一样,没有一丁点儿人情味儿呢。”
倾婳不想再听他这些胡言乱语,手中立即凝起灵力正准备一剑出击之时,眼前赫然冲出一根猩红色的骨链,一阵剧痛瞬间从胸口传来。
“陌焫”的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
红血丝瞬间爬满倾婳的整颗眼珠,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刹那间血腥味从体内不断的涌向咽喉处。
或许是攻击来的太过迅猛,倾婳还来不及反应,一口鲜血就喷到了面前的“陌焫”身上。
倾婳强忍着剧痛将临霜剑抛入空中,意念控剑。临霜从空中重重落下,麻利的从背后将刺入倾婳体内的四根骨链斩断,最后稳稳回到倾婳的手中。
骨链的前端依旧留在倾婳的体内。
她将临霜剑倒。插。在地上,扶着剑慢慢转身。
大殿一片茫茫白雪中,毅然站立着一位女子。那女子微微一笑,露出两颗骇人的尖牙。
她就是病蛇。
原来病蛇并没有离开,而是隐藏了气息一直潜伏在这,是倾婳大意了。
而病蛇的身后躺着一名男子,那男子浑身鲜红双目紧闭,倾婳定睛一看,那正是陌焫。她的猜想果然不错,陌焫并没有复活,而眼前的这个就是假的!
就在这时,倾婳眼前直感到一阵模糊,就连扶着临霜剑也不足以维持她的身形。倾婳四肢忽然变得软绵绵的使不上劲,摇摇晃晃间松开了临霜剑的剑柄。
“陌焫”脸色骤变,一个箭步就冲上前,将眼看着就要坠入地面的倾婳扶住拥入怀中。
倾婳拼了命的想睁开双眼,可眼皮却是从未有过的重。她四肢瘫软完全使不上劲,只能任由眼前的歹人将自己抱住。
可不知为何,这怀抱有着她从未感受过的温暖,即使濒临死亡也觉得异常心安。
倾婳自己也有意识到自己的呼吸正逐步的减弱,可能这就是结局吧。她终于能到梦中的那个世界去了,终于能看清那个少年郎的样子了……
她的眼前转过一阵自己生前的景象,如走马灯般在她的脑海中回放。
倾婳艰难的睁开眼,眼看着自己身前的男人。
眼前这人已然换了副模样,额间血色的水滴状印记在光亮下忽明忽暗,一双本该明媚的桃花眼此刻却充斥着阴鸷,左眼眼角还有一颗泪痣。他正面露怒意,眼神凶狠的盯着前方,嘴巴张大像是在不停的吼着些什么,可倾婳却听不见,只能空洞的看着嘴形。
倾婳的意识渐渐涣散,眼睛每闭合一次,眼前的景象就越发不清晰一些,那张脸也越发模糊一些。她吃力的举起自己的一只手,轻轻的搭在面前那人的脸上。
手刚搭上,那人立刻低头望向倾婳,皱起的眉头也刹那间变得柔和,眼眶瞬间湿润,手中笨拙又轻微的拿起衣袖将倾婳嘴边的鲜血擦拭干净,嘴巴还在一张一合不停的说着什么。
倾婳的指尖点了点那人额间的印记,擦去其面上的泪珠,她双唇微张,那男人忙不迭的将脸凑得更近了些想要听清。
“八百年前……是我……对不起你”,倾婳断断续续的说道,“我……好想你啊,阿……凌……”
那男子的瞳孔瞬间放大,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神魔战役
被病蛇偷袭得逞,倾婳的意识逐渐涣散,只觉得四肢一沉接着又轻飘飘的浮起。
倾婳费力的睁开双眼,一片黑云压在她的面前,雷声轰鸣云中时不时的打下几道银白的闪电,在黑色的云层上弯弯曲曲密密麻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