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种手段太不入流,背后的真正目的也不便公开,于是安迪便找借口:“只是一封求情的信而已,想让她转交给宋老爷说情,但估计也没什么用,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他把罗少康送走,立刻马不停蹄,将罗瑶出入的这间私人诊所报给了陈sir。当天警方火速行动,立即请诊所的医生到警局协助调查。老医生已经年迈,还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稍一吓唬就说了实话,而安迪也很快被叫到了警局,协助案情的调查。
“你说邱莉茗的孩子没有夭折?这是真的?”听罢警方的侦讯进展,安迪大吃一惊。
陈sir:“这医生是当年给邱莉茗治疗抑郁的心理医生,说当年她的抑郁症已经有所好转,并且打算病愈以后离开宋伯年,独自带着孩子在海外开始新生活。所以照此推断,至少到邱莉茗去世之前,她的孩子应该还活着。”
“一个做母亲的,如果孩子还在,而且抑郁已经好转,那她就更没有理由自杀了,对吗?”安迪消化了这个信息,又问,“那罗瑶去找他,难道真的与当年的案子有关?”
“他承认,邱莉茗当年被认定为自杀,就是因为他出具的抑郁症诊断书。罗瑶当年就拿钱买通过他,让他提供了那份证词,这次去也是交给他一张巨额支票,要他尽快离开香港,再也不准回来。”
安迪大喜:“太好了!这件事人证物证俱在,警方应该可以行动了吧……”
陈sir不无遗憾地摇头:“虽然我们可以认为她与两桩坠楼案有所关联,但恐怕凭现有的这些证据……还不足以将她定罪。”
现在的罗瑶,既然能出得起天价驱逐一个人证,必要时自然也请得起最顶尖的律师。单凭一个老医生的口供和区区一张支票,并不能十拿九稳地锁定她就是导致邱莉茗坠楼的黑手。
安迪颓丧地出了会议室,步向警局大厅。他实在有些泄气,即便是这样费上九牛二虎之力得来的证据,距离罗瑶被定罪仍然差了十万八千里。他垂着头全没注意前方,直到被人叫了一声“安迪哥”,才从那声空旷的回音里抬起头来,发现迎面走来的傅笛。
“你们怎么来了?”安迪看看他,还有他身边护花使者一样的周文生。
“来报案。”傅笛面带愁容,“我的公寓被人撬开了。”
安迪微微惊讶:“我记得你楼下大闸有门禁,从楼道到电梯也都有监控,安保应很严密吧?调过监控没有,看到嫌疑人了吗?”
傅笛摇头:“蒙了脸,看不见长相,但看身材到很熟悉,我觉得可能是……”
大飞。
他在东窗事发后就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去,这会儿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又溜了回来。安迪不了解他是在外面花光了钱,还是有什么仇非报不可,但却可以笃定他到傅笛的公寓是为什么。
“他一定是要找你给我的那份剪报。”从这微妙的线索中,他也忽然看到希望,“不过没关系,我们的机会也到了。”
安美欣的坠楼是个意外,当初邱莉茗死前她们正好见过,因此安甚至曾被列为嫌疑人,被带到过警局问话,同时也透露过她在附近曾目击到一个鬼鬼祟祟的陌生男子。只是这男子最后消失无踪,警方便没有将安美欣的证词当真。
上次大飞派人冲上安迪家,原意是想清理掉这批剪报,不想却意外与安美欣重逢,这才有了后面的绑架和坠楼。可以想见,如果安美欣没有跳下来,也许几天后海上就会出现一条浮尸,到时候连纽扣这样的线索都留不下来。
此时的罗瑶大概以为一切手尾都已料理干净,自己大可以高枕无忧了。而她想不到的是,各家印厂正紧锣密鼓地加速开动机器,刊印一条临时被换上的头条——“老专家欲在港开设大型精神专科医院,巨额投入料年内开张”。
第二天一早,罗瑶在早餐桌上看见这则匪夷所思的新闻,还有那幅配图的肖像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上面正是她日前拜访过的那位老医生,他不但没走,还笑吟吟地接受了记着采访,表示要在本地大展拳脚,重现昔年雄风。在没有宋伯年在场的餐桌上,她用女主人一样地威严拍了桌子,等冷静下来一查银行账户,发现支票已经被兑现,这才终于在空空的大宅里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狂叫。
向来无往不利的罗瑶大概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步步为营了这么多年,竟会在这种事上马失前蹄,被人暗捅一刀。
医生的电话打不通,罗瑶心急如焚,唯有再冒一次险,亲自驱车来兴师问罪。
不过这一次,等待她的不止安迪,还有宋家源和几十个埋伏在周围的警察。附近的茶餐厅被征用,成为了临时的指挥总部,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准备着,只等猎物上门,便可一网成擒。
“你们确定,大飞真的会来?”宋家源问道。
诊所规模不大,几个卧底警探在内已是极限,他与安迪不能出现,只能和陈sir等人一起在后方待命。
安迪点头:“陈sir昨天已经得到了线索,大飞一回来就开始跟踪罗瑶。但是她警惕性很高,去哪儿都会带保镖,唯独除了这里,她怕被人发现贿赂医生的事情,所以什么人都不敢带。今天早上警方放了高调的假新闻,就是为了引她亲自过来,如果大飞选择动手,也只会挑这个时候。”
宋家源看了眼周围有条不紊忙碌着的警察们,深呼吸:“希望一切顺利。”
负责通讯的警员戴着耳麦,各单位的消息都通过无线电传来。罗瑶的车子已经停在诊所门前,似乎一切都在按照计划推进。安迪紧紧握住宋家源的手,感觉对方的掌心隐隐有汗,彼此的心跳也渐渐加速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