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看祁扬啊?”杨佳赫想起曾经和祁扬聊过的,忍不住在裴贤脸上多张望了两眼,试图看出些什么情绪来。
不过很快就失败了,裴贤看上去淡定得像是散步不小心散进病房似的:“嗯。”
“哦……那你现在是……”杨佳赫越过他身侧看了一眼病床上,祁扬好像还没醒,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看上去快要和白色的病房融为一体。
人没醒来看什么?
醒了来看祁扬还能高兴高兴,说不定一高兴就恢复得好了。
“有个事情想跟他说。”裴贤说。
杨佳赫疑惑:“……他没醒呢。”
“嗯,所以就算了。”裴贤说。
杨佳赫立刻说:“这样吧,等他醒了我告诉他你来过,然后你们之后再……慢慢说?”
“不用。也不是很重要的话。”裴贤很轻地拧了一下眉。
“但如果是你要说的,他应该会很想听。”杨佳赫说。
裴贤沉默了一下,说:“谢谢,我先走了,再见。”
到地下停车场,裴贤拉开车门,闻到陈嵘车里飘出来的一阵烟味,他眉心一蹙,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陈嵘拽住手腕往里拉了一下:“坐吧你就,就这条件,失个忆还越来越事儿了。”
陈嵘把烟头摁在车门外侧熄灭,丢在车载的烟灰缸里。
“怎么样?”
“没醒。”裴贤说。
“我是问你,你怎么样。”陈嵘打了一把方向盘,车子朝着左边拐过一个很大的弯,上坡,驶出医院,汇入半降的夜幕下的晚高峰车流之中,行驶平稳后,陈嵘问:“你突然想找他,我还以为你是想起什么来了。”
“几乎没有。”裴贤靠着后座,背脊稍微放松些许,“只是出事前他弟弟曾经给我打电话,叫我去东郊,如果我去,他就放了祁扬,如果我不去……”
“你在自责这个?”陈嵘问。
裴贤往车窗外看去:“不是说祁晗交代了,最后想报复的人其实是我吗?我没去,所以他被捅了那一刀。”
“无论你去不去,他弟都不可能放过他。”陈嵘说,“还真不是宽慰你,你俩之间情情爱爱那点事,我是看不明白。但是案子我查得多了,祁晗这种犯人我又不是第一次见。”
裴贤没说话。
陈嵘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说:“那你等他醒了跟他聊聊。”
“不聊。”裴贤很快地回答。
“诶你。”陈嵘啧啧道:“那你是想干什么?”
裴贤转过脸,笑了声,随口敷衍道:“想休息,放假吧。”
假是没放成,但裴贤第二天刚下班到家,就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
归属地在禹城,裴贤莫名有了个猜测,接起来后,对面却没第一时间说话。
两边都很安静,静到裴贤可以听到那阵微弱的呼吸声,良久后,对面的人终于开口,声音很虚弱:“裴贤,你昨天来看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