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言双手持剑警惕地看着银狼,说道:“我并无恶意,实在是救人心切,所以才会来求这珠灵药。如果你肯将此药让与我,这等大恩,来日必报!”
银狼看着顾昭言左手中的长剑点点殷红鲜血,心中恼怒非常,并无恶意?并无恶意就是来抢自己的灵草?银狼愤怒地仰天长啸,凝聚起全部的妖力,张口吐出一道冰蓝色的冰锥。那冰锥寒意森森,顾昭言心感不好,急忙提剑格挡,却还是被冰锥的大力推撞飞了出去!
顾昭言重重砸在地上,偏头吐出一口鲜血来,只觉得浑身都在疼。但他没有在意,心神全都在手边的那株灵药上。原来银狼那道冰锥竟将他撞到了灵药边上。
他一个翻身,顺手摘了那株灵药再顾不得其他的,猛地跃起就往山下跑。银狼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竟然将人撞飞到灵药旁边,当即肺都气炸了!眼看着顾昭言飞一般地跑下山,它便也急忙追了上去!可恶的人类,它定要将这个两脚兽狠狠揍一顿出气!
一座破旧的寺庙尽在眼前,顾昭言顾不得胸腔里的疼痛,擦干净嘴角的血迹忍着疼快步跑了进去,直直冲进一间禅房。
“哐当!!”顾昭言踢开房门,三步并作两步就到了床前,却被愣在当场。只见一须眉雪白的枯瘦僧人盘膝坐在罗汉床上,浑浊的眼神看着急匆匆进来的顾昭言满是慈爱。
“师父……”看着比往日精神许多的人,顾昭言泪如雨下,他一步一步走到老者面前,双膝砰地一下跪在了地上,急忙将怀里的灵药拿出来放到老者的手里,“我找到了灵药,一定可以治您的病。”
了空大师慈爱地看着顾昭言摇了摇头,“傻孩子,生死有命,岂能强求?”他抬手枯槁的手摸着顾昭言的脑门儿,就像小时候安慰他容颜不过皮囊之时,慈祥又和蔼。
他笑道:“师父的身子师父自己知道,已经油尽灯枯,即便是有这株灵药也不过是多苟延残喘两年。一个人的福报是有数的,为师的命数已到,强求不得。”
顾昭言闻言悲从中来,抓住了空枯瘦的双手哭得不能自已,“师父……”
了空大师摸着顾昭言银白长发,又抬起他的头,看着他眉心的那一抹红莲印记,不禁忧心地叹了一声。如今这孩子面如观音,不似尘间人,与当初自己捡到他的时候完完全全变了个模样。
那半张脸的红色胎记早已经变成了眉心的一点朱砂红莲印记,过于精致的五官让了空很是担心,所以这些年他都不准顾昭言随意下山。好在令他安心的是顾昭言有了机缘学了一身的本事,他也可放心了。
虽然了空这样说,但顾昭言还是将那株灵药拿起送到了空嘴边,哀求地看着他:“师父,您吃下这株灵药,定能治好您的病。徒弟还没有好好孝敬您呢,您留下来多陪陪徒儿可好?”
“徒儿,莫要执念。”了空笑了笑,坚定地推开了顾昭言的手,颤抖着手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绢布,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几行字。
“这是为师捡到你时,在你的襁褓中发现的。”了空将绢布递给顾昭言,“你可知道为师为何与你取名无尘么?”
顾昭言双眸含泪地点了点头,“知道,师父是想要我心无杂物,勿要被外物杂念影响自身。”
了空欣慰地颔首,“记得就好,为师希望你日后莫要忘记你今日所言。小尘,为师去后,你不必再守在这间寺庙,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为师只望你多行善事,坚守初心。”
顾昭言红着眼睛听话地点头,眼泪不停滑落略有些苍白的脸庞。
“阿弥陀佛。”释然的语声里满是欣慰,了空嘴角含笑看着顾昭言缓缓低下了头。
“师父……”顾昭言瞪大了眼睛,眼泪自眼眶中汩汩流出,“师父……师父!”
顾昭言跪在地上,挺直了腰身对了空大师跪拜叩头。直起身时哑着嗓子说道:“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护法灵兽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顾昭言起身扶着了空的尸身慢慢躺倒罗汉床上,一眼都没有给外面的银白色影子。
银狼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冰蓝色的眼睛里怒火尽消。它缓缓走近,说道:“若是早知道你采摘灵药是为了了空大师,我自会答应。”
顾昭言沙哑着嗓子摇头道:“便是提前拿回来也是无用,师父他……”他将了空的尸身整理好,而后转身将那株灵药递到银狼面前:“既然师父已经用不到了,我便将这株灵药还给你。抱歉,因为我提前采摘,它的药效好像有些不够。”
银狼微微摇头:“不必了,药效不足,与我无用,你留着吧。”
顾昭言没有理会银狼的拒绝,将灵药放到银狼面前的地上,就再次转过身将了空大师抱起来走了出去。
这间寺庙很小,不过两三间屋舍。许是早就有所感应,所以了空早早便准备好了棺木,顾昭言将了空大师放入棺木中,眼神木然地缓缓将棺盖盖上。
前世今生,他都没有什么亲人缘分,前世父母抛弃,今生被迫离开生母,现在又和师父死别。自从了空将他捡回寺庙,说是师徒,其实也和父子没什么区别。如今了空这么一去,顾昭言便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没着没落的。
银狼在顾昭言的身后默默跟着,它曾经和了空大师打过几次交道,算是浅淡的君子之交,所以它便也来送了空大师一程。
顾昭言跪在地上,看着面前的心坟一座,往日里师徒俩相处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萦绕不散。他红着眼眶对着坟茔叩头道:“师父,徒儿已经决定前去京城寻找生母。而且徒儿学得这一身本事,自然是想游走四方,斩妖除魔。不过徒儿会常常回来看您的,等徒儿侍奉娘亲百年,就会回来陪伴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