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不知为何,或许是这夜色太惑人,向来谨言慎行的肖大人居然迟疑了。
“公主若有难处,不方便直言,不若写个条子,我递给淑妃。”
他不是好管闲事的人,但这回,他破例了。
尧窈却是摇头:“我只想回珑璟轩,可寻不到回去的路,肖大人不愿帮我,那就不要管我。”
本该被人千宠万宠的女子,如今却是一副雨打花落的失意样子,肖瑾动了几分恻隐之心,明知不该,仍是没能忍住。
“公主若不嫌弃,下官就陪公主走上一段,不过也只能到前头卡口。”
从这里到珑璟轩并不近,走回去并不现实,还是得乘轿辇。
到了前头卡口,肖瑾再找人安排。
尧窈想了想,朝男人笑笑:“肖大人可真是好人。”
不说有多好。
却比那个缠着她要,又不给她孩子的男人好多了。
不要
小公主这一趟出去得实在是久,且陪同宫人带回来的消息,小公主似乎有些不虞,自己回去了。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静充仪默默缩在角落里,乖觉地垂首低眉,脑子里却仍横亘着小公主说的那些话,虽然并不是十分认同,但不可否认她内心的羡慕。
说出那样的话,需要底气,更要自信,外邦女子不受大晟律例约束,大抵就是小公主最大的勇气吧。
席上众人心思各异,但不约而同地选择沉默,就连平日里最爱落井下石的德妃这回也难得不吭声了,只将目光往姑母身上探去,等着这位最重体统规矩的太后发话。
果不其然,太后沉下了面容,冷哼一声:“蛮夷之邦,不堪教化。”
寥寥一句便将东瓯公主定了论。
不知礼数的鄙薄女人。
皇帝依旧没什么表情,看了身旁明显动气的太后一眼,将宫人召到一边吩咐:“公主若实在不适,叫个太医过去看看。”
虽没有直言,但也表明了态度,人在身体不舒服的情况下,又哪来那么多的礼节可讲。
皇帝这话一出,太后又将大半怒意转了过来:“皇上就惯着吧。”
到底有碍身份,不能说重了,但太后也要表明自己的立场。
皇帝仍然沉着得很,轻描淡写道:“太后这是提醒朕,该给公主一个名分了,那么,太后认为,以公主之尊,又有慷慨解囊,救我臣民之义,许以何位合适呢。”
这话如同一粒石子投入看似平静的湖水里,当即掀起阵阵波澜。
德妃首先绷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