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转眼看了看却月,又接上道,“不过有一层,我这寨中十有八九都是单身汉,就不是的,当初事也办的随便,没有什么正经娶妻的经验,就是想隆重些,可也不知道从哪下手呀?”
姜洛微道:“这个容易,陆寨主要是信得过,这事就由我来办,当然,我不会出了这寨子去,不过请寨主拨一些得力的人手听我吩咐罢了,陈寨主若是不放心,尽可派人监督着,说到底,我们不过是些弱女子,还能长了翅膀飞出去不成么?”
陆望明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当下也就点了头,又把院子东边的三间房拨给她们暂住,再将老二老三唤进屋,令他们鼎力协助。
老三傻了眼:“大哥,你来真的?”
陆望明掀了掀眼皮:“娶妻还能有假?”
老三急了:“大哥,咱们这趟可是要……”
说着话,抬起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陆望明看着他,问道:“那么花朵似的三个小娘子,你能下得了手?”
老三迟疑着摇了摇头:“是有点不忍心,可咱们已经收了银子了……”
陆望明止住他的话道:“银子收了可以退回去,娘子没了我上哪儿找去?三儿,大哥告诉你,娶亲是人生头一等大事,比什么都要紧,知道么?”
老三不知道,但是既然大哥说是,那就是吧,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银子:“事儿不办就不办罢,怎么送上门的白花花的银子还要给退回去呢?咱们可是山匪啊大哥!”
陆望明轻轻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道:“三儿,你还是道行浅,你也不想想,雇凶杀人的能是什么好人?人家能花大价钱雇我们,也就能花大价钱雇别人,你不把银子退回去,回头人家要杀的可就是咱们了,银子固然重要,可没有咱兄弟的命重要,明白么?”
老三这回懂了,可是不开心,闷闷的点着头道:“是,我明白了……”
半响不出声的老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早就说这笔买卖做不成罢,咱大哥是遇着小娘子就没有办法的人,老三你偏不信这个邪,怎么样,输了罢?十两银子快快拿来。”
“愿赌服输,谁还赖你的不成?”老三气哼哼的从身上摸出十两银子来,一扬手给他扔了过去。
“好你们两个,反了天了,下注下到大哥头上来了,该罚。”
陆望明站起身来,走到老二面前,一伸手:“银子交出来。”
老二赶紧把那十两银子拱手相让。
陆望明手掌仍然摊着:“这是老三的罚金,老二你的呢?”
老二看躲不过,只得忍着心痛又交出十两银子去,心中默默痛悔——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以后要戒赌了。
◎接二连三的失了智◎
就在姜洛微落入黑风寨的这天,沈晏一人单骑,快马加鞭,星夜兼程赶回了灵州城。
他从来没有如此迫切的想要见一个人,一路之上,脑海中反反复复的想着,她见到自己时会是什么模样。
眼睛一定是亮晶晶的,像桃花瓣上浮着一层薄薄的雨露,很快的,那桃花瓣就会变成弯弯的月牙,兴许人又瘦了些,她总是忙个不停,也不知会不会抽空想他,一定会的,她答应了等他回来的……
当然,也有忐忑不安,等自己将一切和盘托出,她不知要气成什么样子,他从没见她真正动过怒,心里有些没底,不过没关系,他负荆请罪,诚心认错,好好的跟她解释清楚,洛微那样心软的人,总不忍冷落他太久……
沈晏被拦在了姜府门外,这也不奇怪,原来他总是和她一起进出的,如今他孤身来访,仆役自然是要先去禀报的。
约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有人出来了,却不是姜洛微,而是她的一个丫头朝露。
“你们二娘子不在府中么?她去了哪里?”沈晏上前问道。
“上京城去了。”朝露答道。
“她上京城做什么?”沈晏心中蓦的一沉,隐约觉得不好。
朝露照着姜洛微临走时的吩咐,慢慢的说道:“我们二娘子原有一桩儿时定下的婚约,早先两家失了联系,不想前段时间人家来了信,已在京城做了官,辗转寻到姜家的消息,特请二娘子去京完婚……楚公子,二娘子说,从前许多事情是她年少不更事,任性胡闹的时候多,心里很过意不去,请楚公子千万不要怪罪,日后若是有缘,在京城遇上了,还望楚公子念及一点夕日的朋友之谊,不要追究的好。”
这番话,好似艳阳天里兜头一盆雪水浇下。
沈晏听罢,石像一般呆立在原地,良久良久,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几时走的?”
“十天前。”
黑风寨上下为了寨主的婚事忙的是不亦乐乎,不过短短几天的功夫,整个寨里已经焕然一新,放眼望去,满目皆是喜气洋洋的红,众匪恨不得把整座黑风山都给挂上红绸。
陆望明本就打算放人的,所以并不着人看管姜洛微主仆一行人,想着她们若是就此跑了,那就是没缘分,到底强扭的瓜不甜,人家小娘子要真不愿跟他过,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却不料,她们不仅不跑,还认认真真筹办起婚事来了。
等到良辰吉日这一天,陆望明穿上大红的婚服,对着铜盆里的影子左照右照,嗯,也是仪表堂堂,有模有样,看来人家不跑也是有道理的,想到这,真是美的心花怒放。
再有老二老三在旁边天花乱坠的夸赞着,更是飘飘然似神仙了。
却月与他恰恰相反,坐在屋里是愁容满面:“娘子,那陆望明心思太深了,明面上什么都不管,随我们进出,暗地里怕是早就准备着,只等我们一有动作,立刻就会强行扣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