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誉:“江叔?他全名是什么?”
这小童看向顾衍誉,她以为自己稍显急切的态度使他有所察觉,未曾想这小童却是想了一下,而后很笃定地告诉她:“不知道。”
“那你还知道什么?”
“哥哥说,大夫是好人,问病情就说。若来其他人,问到其他事,一概说不知。”
“所以你知道江叔的全名?”
他又努力想了一下:“不知道。”
“这个不知道是你真不知道,还是你只能回答我不知道?是你自己觉得我不应该知道,还是有人告诉你不能让我知道?”
小孩儿第三次努力想,不幸这次没想出来,小小的脑袋瓜崩溃了。但这孩子显然被教得很好,崩溃了也很有礼貌,沉默地闭上了嘴巴,没忘记朝大夫鞠一躬,再扭身小跑出去,好像很怕被顾衍誉追上。
杜衡朝她看过来,眼里有几分不赞同。顾衍誉满脸纯良:“我态度随和,没哄骗没打骂他,你是看在眼里的。”
杜衡没话说了。
不过顾衍誉也清楚,这里定有人在暗处盯着,她也不会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
杜衡扒开病人的眼睛看了看,进入问诊状态,他就顾不上顾衍誉了。顾衍誉也没打扰,走到他旁边一点,自顾自掀开那位的衣裳,看到那已经干枯的身体上陈年刀伤交错,像是失水的树叶上叶脉纵横。这画面看得她眉心一跳。
江湖人?禁卫?或者……
在她伸手要去解那人的腰带时,杜衡擒住了她的手腕:“你一个……”女儿家这话还没出口,他接收到顾衍誉冷冷一瞥。
这眼神不同于她平日里与他说笑时的状态,杜衡明白过来,此处或有他人在盯梢,有些话是不可说的。杜衡放开她的手,把那人的衣裤都理好了。
“是完整的,也没有纹身。”杜衡刚刚看过一眼,到底还是跟顾衍誉分享了结论,而后小声道,“他虽失去神志,也不要任意窥探。”
顾衍誉这次就没再动。
杜衡让她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针。”
顾衍誉递过去。
杜衡往那男人的神庭和四神聪分别下针,顾衍誉安静地配合。杜衡就那么专注地忙活了近一个时辰,后面已经不大需要顾衍誉搭手,她有些没滋没味儿地坐在他身边。
谁料变化就在此刻发生,这看上去快僵死的人“活”了过来。
听他发音的方式顾衍誉都觉得窒息,那像是指甲刮过木板而发出的滞涩的摩擦,听来叫人无端觉得凄厉:“弟弟!跑啊!皇上……骗了我们……”
顾衍誉心中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