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澈拿着一堆文件跑上跑下,忙得焦头烂额,一回头撞到他身上,坚硬的胸膛要把鼻子碰掉了。他捂着鼻子跟人发脾气,一瞬间连眼眶都是红的:“跟这么紧干嘛,没看到我在忙啊!”
秦靖川仍是沉默着看他,待秦澈的耐心将要耗尽时,终于开口道:“你是不是要把我扔在这里?”
这些洋大夫的流程一套接一套,让人心烦意乱,秦澈没好气地推开他:“是,要你干嘛用,什么都不会。”
秦靖川被推得一踉跄,终于不跟着他了,慢慢挪到等候室里坐着,看着窗外发呆。
秦澈叹了口气,又冲上楼去要最后一个签名。
没想到等下来时秦靖川就不见了。
他感觉头大如斗,失忆的秦靖川简直比小沐华还难带。
好在人并没有走远,只是去了附近花园里,这些里种了一大丛风车茉莉,都没有开花,蜷缩着一团团嫩绿的小骨朵儿。
秦靖川弯下腰,仔细挑了一朵花苞最大的摘下来,递给随后赶到的秦澈:“对不起。”
秦澈鼻尖上急出了一层薄汗,还没来得及擦,看着手里的小小花苞有些怔忪:“对不起什么?”
秦靖川也不知道,他脑子里最近时常会冒出一些零散的片段,不等他记住就又消散了,只剩下令人哀伤的情绪。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做了伤害对方的事,却又死活想不清楚那事情到底是什么,原地愣了半天,只憋出一句:“能不能不要丢下我?”
这是秦澈第一次从秦靖川的脸上看到某种类似于无助的情绪。
这个高大的男人像个小心翼翼的孩子,想伸出手拉拉他的衣角,又挣扎着放下了。
秦澈和他对视半晌,把手中的行李扔到秦靖川怀里,转头大步往医院门口走去:“自己跟上。”
这是周骏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那位弘泰的董事长。
秦靖川比想象中还要强壮一些,虽然还能看出久病未愈的虚弱,但走路的步伐却很稳,棒球帽檐挡着他的眼睛,却丝毫抵挡不住与生俱来的威严气势。
回去的路上秦靖川一直很沉默。
秦澈上飞机后就睡着了,他昨晚工作到半夜,早上起来又忙着处理各种手续,本来身体底子就不算太好,快要熬不住了。
秦靖川坐在他左手边靠窗的位置,飞机平稳后,他若无其事碰了下秦澈的手背,随即被冰得眉头一皱——秦澈的手很凉。
他抬起头四处打量了一圈,头等舱内很安静,乘客都各忙着各的,正准备伸手给秦澈捂捂,过道对面的周骏站起来,轻轻攥了下秦澈的手背,然后找来空乘多要了一条毯子,细致给人铺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