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做陶的观察力这么强,秦澈像被捏了下软处,俩人都不搭理了。
泥胚塑好后又等了两天,先素烧,再上釉,最后开窑的时候秦澈在炉边守了一晚。这一炉都是大件,他那个小玩意夹杂在其中,上的纯黑釉,竟然流光溢彩格外夺目。
杨师傅陪在一边,见秦澈的脸上映着彤彤火光,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他问道:“能介绍下你这个大作了吗?”
秦澈坦然道:“其实这是一个莫比乌斯环。”见老头不懂,他比划着进一步说明:“你看,就算两个人站在一正一反两个面上,只要走下去,终于有一天会相遇的。”
哦呦,杨进忠懂了,故意臊白他:“这是送对象的吧,小伙子花花肠还挺多。”
背对镜头,没有第三人在场,秦澈承认了:“是。”
杨进忠问:“那姑娘也看节目吗?感动坏了吧。”
“他没时间,不看这些。”秦澈笑眯眯地把他的环拿起来,用事先准备好的工具黏上卡扣,变成了一枚胸针的样子。
杨进忠看着他笑,那笑意却总像夹杂着别的情绪。大门处传来响动,秦靖川披着晨光出现,他刚结束跟美国合作方的会议,脸上还带着倦容。
“怎么样?”他问道。
秦澈转身,把胸针放在他胸前比划:“还算顺利。”
秦靖川站着没动,任由他找到合适的地方戴上了。秦澈送个东西太难得,追溯到上一次大概是中学时期的手工作业——那只纸折的□□在秦靖川办公桌上趴了大半年,后来差点被保洁阿姨扔掉,就被秦靖川收进了柜子里。
他低头抚摸那枚胸针,多用点力都怕碰断了似的:“怎么想起做这个?”
秦澈的回答和小时候差不多:“师傅让做的啊,大家都要做。”
他又补了一句:“你不喜欢?”
秦靖川看着他别扭的小孩,那温柔像是能溺死人:“我很喜欢,宝宝。”
一整个早晨,杨进忠的视线在这俩人之间移来移去。
在作坊里吃完早饭,秦澈主动道:“您想问什么就问吧,这一大早的,我都替您着急。”
杨师傅放下筷子:“那大老板就是你说的对象啊?”
再承认一次有点扭捏,秦澈含着勺子嗯了一声。
见杨进忠眉头深皱,他问道:“您介意?”
“也不是,”老头在窑洞里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这奇景儿:“这俩男的住一块,谁是男方谁是女方啊?”
“噗咳咳……”秦澈差点一勺子粥呛到肺里,失笑道,“那您觉得呢?”
“我不知道。”杨进忠神色一敛,周围有徒弟经过,他又端起威严的师父架子,“看什么看,快去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