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老公!!”李沧澜亲热地叫着,声音可甜了,大眼睛笑得能盛一碗蜜。
陈野愣了半天,默不作声地,给于磐发微信:
“艹,你说老公这个词究竟什么意思?”
于磐:「你白癡啊,我不叫艹」
合肥(一)
「反正我家小寶叫老公,就是要求我辦事的意思。」
“老公。”李朝闻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
“干嘛?”
“明天可不可以去野柳玩?”小李心心念念野柳,他要去遍于磐心中所有重要的地方。
“医生说你的脚踝最好不要动啦。”于磐说。
“可是都休息一整天了。”李朝闻嘟嘴,把小脑袋埋到人胸膛里蹭:“老公!求你啦!”
“好啦,带你去带你去!”
“哈喽朋友们好!今天我们要去野柳地质公园,这边的海边有很多蕈状岩,蘑菇形状的石头,于叔叔小时候经常来玩。”李朝闻把镜头转向大海:今天阳光明媚,海岸上岩石嶙峋,旁边的山野葳蕤繁茂,车流如穿针引线,行驶在青山碧海中间。
一旁的于磐始终缄默,他茫然地环视崭新的、巨大的停车场。
“怎么了?”
于磐顿了许久,笑道:“我第一次见这个停车场喔。”
他以为他对野柳再熟悉不过。
“这里,都有游客中心了?”
眼前的是座颇气派的楼房,而他印象中,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木板临时屋。
他也才二十七岁,怎么就与从前如此陌生?
蜿蜒的栈道像岩石的血脉,伸进大海中央,栅栏距离海岸还有很远,这中间都是野柳的主角:“头重脚轻”的石头——由于风化和海水侵蚀,往往是细长的土色石块,顶着粗大的褐色石块。
游人停在栈道上欣赏奇石,像在动物园的栅栏外观看猛兽。
拍完空镜素材,两人斜倚着栏杆,任凭海风把头发吹得凌乱不堪,于磐脑海里,莫名浮现了茶山旁边的高速路。
“我小时候,就在这一片跑诶,那时候,没有这些栈道。”
如果不是最著名的“女王头”就在眼前,于磐可能都认不出这是他童年的野柳。
阳光依旧、海岬依旧,时间在无可挽回地流过,他与野柳共同拥有的,只不过是宇宙万千年里,无人知晓的一瞬。
“你上次来这里,是不是都已经,”小李转了转脑子,换算成他们的纪年法:“三百万年前了?”
于磐点头:“阿爸走之后,再也没来过。”
李朝闻偏头,踏实地靠在他肩上:“贾樟柯说,只有离开故乡,才能获得故乡。”
“哥哥,每走到一个地方,我都会觉得一部分的我留在了那,又从那里捡起了些什么带走,世界把我缝缝补补,修成了今天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