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枕云转身,迅速找到了屋子里唯一一面铜镜,他站在铜镜前。
镜中人仍旧如一年前那般鲜妍美丽,好似真的只是睡了一觉。
一个时辰后,谢枕云坐在南疆王宫的圣子寝殿里,终于明白了来龙去脉。
他最讨厌的那些蛊虫,为了救活哺育它们的母亲,宁愿牺牲生命反哺养分,才让他的躯体得以填补亏空。
可即便这样,也只有一成可能成功,因为这只是个传说,在此之前南疆无人试过。
哪怕是曾经吞食过王株妄图以此长生不老的南疆王,都以失败告终。
因为谁也不能保证是否所有蛊虫都愿意以性命为代价救人。
“它们很喜欢你的气息,”柳明烛道,“也知道你讨厌它们。”
“所以,希望这样,你能接纳它们。”
因为同心蛊的缘故,谢枕云对其他人开始莫名排斥却唯独对柳明烛格外亲近。
一旦违逆,心口便会疼痛,所以谢枕云干脆放弃了。
只是他并未和其他种下同心蛊的人一般,对种蛊人情根深种。
原因不得而知。
“小公子,”陆节试探开口,“您打算何时回宫?”
同心蛊会让人产生依赖舍不得离开,所以他不确定,谢枕云是否还记得皇宫里的天子,记得自己是皇后。
“回宫?”谢枕云疑惑挑眉,唇角不可察觉地勾起细微的弧度,语气无辜极了,“我就算要回去,也该是随大哥回谢府,为何要回宫。”
陆节绝望地闭上了眼,“没什么……公子当我在胡言乱语吧。”
……
立冬这日,上云京下了第一场雪。
南疆已有四个月不曾传来消息。
宣政殿前,天子独自一人蹲在雪地里,堆了一只猫和一只大狗。
“陛下……”刘公公谨慎走近,这一年陛下周身戾气愈发严重,前朝后宫都在铁血手段下偃旗息鼓,无人能加以制衡,伴君如伴虎,即便是御前太监也不敢大声喘气,此刻语气却难掩激动,“方才骁翎卫传来消息,陆大人他……他回京了!”
萧风望本要将一颗棋子塞进猫的眼睛里充当眼珠,听闻此言,手中黑棋摔落在地,倏然扭过头,死死盯着刘公公,“你说什么?”
想你想得心肝都碎了
半个时辰后,骁翎司内。
“人呢?”萧风望狭长眼眸的眼底,难掩焦躁。
下首,陆节茫然抬头,“什么人?”
“……”萧风望木着脸,“朕的皇后。”
“陛下……小公子他的确醒了,但是因为路途劳顿已经在谢府歇下了,”陆节话未说完,天子已倏然起身就要去爬谢府的墙,被他连忙拦住,“别急!诶诶诶,陛下您别急啊!属下话未说完呢!”
萧风望满脸阴沉,凶戾的眉压下一片阴翳,“你最好长话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