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岩意识到自己的走神,有点抱歉地解释道:“我刚刚在想飞机上一个急症的病人。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
男友就笑了一下:“是啊,你永远都是在想病人。”
芳岩一顿。
这话她没有接,也没法接。
一顿饭吃得心情复杂,没有味道,男友将芳岩送到小区楼下的时候,轻轻地叫了她一声:“芳岩。”
芳岩应了一声,男友低下头去,笑了一下:“我知道医生的家属不好当。”
芳岩一怔,叫了一声:“世豪。”
周世豪静静地看着她,眼睛里有了一点自嘲:“大家都说,‘女人通常比男人更顾家’……我不想用这种东西捆绑你,可是,你能不能,也为了我们,稍微努力一下?”
芳岩还是无话可答。
她其实有点想说:“我没有努力吗?”
可是一想到明天还要进行的一台手术,医生并不想将心思与精力放在反驳与吵架上。最后就只是沉默。
两个人站在小区门口的路灯下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周世豪轻轻地说:“你明天还有手术,赶紧上去休息吧。晚安。”
23
芳岩刚刚回到家,冲了个澡出来,合租的室友悦微就告诉她:“有你的电话,说是海北市医院。”
芳岩一怔,赶紧回拨过去。
电话对面是海北市医院的急诊医生,向她简单通报了飞机急症患者的情况:
血常规和细菌学检测显示革兰阴阳双重细菌感染,确定皮下组织坏死,李芳岩的判断没有错,病人确实初步确诊了坏死性筋膜炎。
目前患者生命体征稳定,医院紧急给予了多种抗生素联合治疗,主治医生将立刻为患者进行清创手术。
依据目前的情况来看,池小映情况尚好,救治及时,细菌没有扩散,只需要清创,不需要截肢。
电话的最后,对方说道:“真的非常感谢同志你的诊断。飞机上的抗生素倒不一定有决定性效果,但及时在正确的方向诊断治疗真的是救命的。”
芳岩说:“本职工作,您这么说就太客气了。”
对方笑起来:“好,不客气了。情况就是这样,您也放心吧。”
放下电话,芳岩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悦微看看她:“是池小映?她没事了?”
芳岩“嗯”了一声。
医生自己并不知道,她的脸颊边上露出了一个微笑。
悦微也笑:“病人是没事了,你自己今天晚上的约会怎么样啊,李医生?”
芳岩就愣了一下。
也许是心中高悬的大石落下,也许是悦微的提醒,芳岩终于后知后觉地体谅起男友的难处:
一周未见,今晚的她的确过于心不在焉。
想到这里,她给周世豪拨了个电话。
通话响了一分钟,变成忙音,用户暂时无法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