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姜氏说这话时笑得灿烂,仿佛窗边探出的一支红梅,令年岁尚幼的宋蓁也生出了些许期盼。
谁知此事被宋仁得知,当即大发雷霆,怒骂她抛头露面不知廉耻,拿起木凳便砸了过去,宋蓁想要护着母亲,却也被打来的木凳砸晕,等再醒来时,宋仁已不知所踪,而宋姜氏满面是血倒在地上。
她将昏迷的母亲搬到榻上,擦干血迹,想要出门去寻一些药材为母亲治伤,而入谷采药后却失了方向,眼前只有一块高大无比的巨石。
冬日清寒,本就瘦弱的少女被冷风浸染,蜷着身子在巨石下模模糊糊晕了过去,等再醒来时,天色已晚,原本挡在身前的巨石却不知所踪,不远处放着一件大袄与些许吃食。
以为是山神显灵,宋蓁裹着大袄撑了一夜,却并未动那些吃食,在天明后便脱下袄子离开壑谷,只带着采来的药材回了家中。
所幸宋姜氏未伤及根本,用过药后几日便慢慢好转,而宋仁见两人平安无事,却更是变本加厉,每有不顺心便大打出手,几度将宋姜氏打得不省人事。
直至开春前的最后一个冬日,宋仁又醉酒回家,因白日里未曾猎到东西心下憋气,不由分说便拿起石铲往妻子身上打去。
本就伤病未愈的女子很快昏了过去,而正在酒劲上的人却余怒未消,骂骂咧咧了一阵,目光便落到了瑟缩着躲在角落的少女身上。
宋仁身材矮小,十岁的宋蓁已与他一般高,可望着那张面目狰狞的脸,宋蓁却觉得浑身僵硬,双脚如被藤蔓紧紧缠绕般动弹不得,丝毫未曾生出反抗的心思。
冷硬的石铲打来时,她下意识闭上了眼,鼻间仿佛已能嗅到腥浓的血气,脸色一片苍白。
下一瞬,闷声响起,宋蓁却并未感到丝毫痛楚,只有一串温热的液体如流水般滴落在她脸侧。
她茫然地睁开眼,发现眼前一片昏暗,有暗红的色彩在视野中逐渐蔓延开,模糊了她所有目光。
挡在身前的人慢慢伏倒在她身上,手轻轻握住了她,低弱的话语声似吐气般轻响于耳旁。
“蓁蓁……
“跑。”
话音消散,宋姜氏再无声息地倒了下去。
脸侧温热一点点变得冰凉,流着血泪的少女呆站许久,缓缓跪倒在地。
屋外风声喧哗,将桌角的经传吹得哗啦作响,一簇梅花自枝头凋零,就如此随满山霜雪葬在了春来前的最后一个冬日。
自由
自由
“后来我想报官为我阿娘伸冤,可宋仁看出了我的心思,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我打晕卖入了青楼。”
锦雀微垂着眸,叙述的话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初到青楼时,她宁死不愿做那些陪酒取悦的行径,于是被楼中护院多番打骂,关入柴房与狗同住,后鸨母见她顽固不化,嫌她浪费口粮,便将她又折价转卖到了一户富商家中。
富商年过五十,性淫好虐,家中妻妾成群。她被买入府中后经受百般折辱,终有一次因不堪受辱撞墙自尽,却未死成,富商嫌她晦气,不愿再见她留在府中,便把她卖去了另一处勾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