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算到了,饭菜都快凉了,我又热了一遭,行李便让南烛她们先放到东院吧,快来用饭。”
曲尘霏笑着低首,“有劳余姨了。”
“什么劳不劳的,知白难得回来,你们师姐妹如今都在谷中,便好好叙叙旧,我先去了。”
说罢,妇人招呼了几名眼下正空闲的门人,将楚流景几人的行李送去了东院寝舍。
望着妇人走远的身影,曲尘霏道:“方才那位是余姨,负责谷中饮食,自我入谷起她便已在药王谷中,虽并非门人弟子,却与谷中上下甚为亲近。”
介绍过后,她看向了楚流景二人,“师尊得知你们回来,已提前出关了,如今正在槐安居中等你们,你们用过饭后若有空便去见她罢。”
楚流景点了点头,“我知晓了,多谢曲师姐。”
见她似乎要走,阮棠问道:“曲姐姐不与我们一同吃些么?”
曲尘霏笑着:“我早已用过了,你们吃就好,前些日子有批才入谷的药材尚未清点,我先去忙,这几日若有事来甘堂寻我便可。”
与曲尘霏拜别,几人在餐桌旁落了座,陈诺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吃食,腹中早已饥肠辘辘,端过碗便一心一意用起了饭。
药王谷中花草蓊郁,药材比之别处格外多些,因而吃食中也时常能见到花药的影子,菜色风味清鲜,淡而不薄,与南柳以药入馔的饮食有异曲同工之妙。
阮棠边喝着碗中的甘草薏仁粥,边抬了头去看对侧的人。
“楚二,你这些年不是一直在药王谷么,为何曲姐姐与方才那些人看起来好似都不认识你?”
楚流景咽下口中的芙蓉饼,饮了一口花茶净口,温声解释:“我身份特异,并非药王谷之人,这几年来一直居于后山别院中,除却沈谷主外甚少见其他人,平日亦只偶尔前去藏书楼借些书看,因此我与曲师姐从未见过。”
“原来如此。那你这么多年一直是一人独处,连个与你说话的人都没有,岂不很无趣?”阮棠怜悯道。
楚流景笑着垂了眸,“起初或许有些,后来习惯了也就不觉得了。”
碗筷声丁零轻响,一番感叹后,几人说说笑笑地又聊起了旁的事情。
未曾留意之处,性情寡淡的人并未言语,沉静的眸光于楚流景脸侧停了片刻,随即淡淡地收了回去。
用过饭,陈诺与阮棠当先回了东院歇息,楚流景便同秦知白前往沈槐梦所在的槐安居。
自前两日寺院寮房中上药之事后,二人便未再单独相处过,而从镜流斋到槐安居恰有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眼下不得不一路同行,对外夫妻相称的两人举止却颇为疏离。
昏黄的灯火洒在碎石铺就的小径上,近旁的花丛中闪烁着点点流萤,一双身影一前一后于夜色中徐徐前行,经过一处清池时,走在后方的人脚下忽然一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