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谢云飞带着收拾齐整几日生活用品行李的沈昱乘下午唯一一班客车去县城。
家里让带了许多腊肉、鱼和时鲜的蔬菜,以便他们能在县城宿舍烧着吃。县城钢厂的职工宿舍是筒子楼,这年头也没有什么独卫,但好在阳台上可以开火烧菜。
云初送走了谢云飞和沈昱,不久谢长宗和王琇莹都回来了。谢长宗今天帮着邱家的丧事,主要是安抚人心,不然就邱母那态度,大家还真不想凑她家的热闹。
吃晚饭时难免谈起这个话题,谢长宗说:“村里没有什么人去看,还是他老娘平日得罪人太多,有时做事太不体面了。”
王琇莹感慨道:“她也是命苦,年纪轻轻没了丈夫,儿子才20岁就出这种意外。所以说这夏日里田间门山头真要注意一些。”
云初一直扒饭不插嘴,王琇莹却瞄向她:“还有你,现在你大哥、二哥都不在家,一个人少往山上跑。真出什么事,让家里怎么办?”
云初堆笑:“农村的孩子,哪个不是刚会跑就在田间门山头里玩的?哥也会捉蛇呀,他们都好好的。我们家祖上积德,不可能运气那么差的。”
王琇莹问道:“这能指望运气吗?”
云初道:“那怎么办呢?运气不好的人喝口凉水都得咽死,难道大家都不喝水了吗?村里人人上山砍柴,邱林那情况只是小概率。”
“吃饭吧,孩子都已经那么野了,现在说都有点晚了。”谢长宗打断妻子。
王琇莹也觉得无语,转而问让云初明天去镇邮电所看看,有没有谢云翔、谢云起的来信。
云初道:“有信也会送到你单位吧,妈急什么呢?”
王琇莹因为之前收到他们的信,说经过新兵训练,再到新部队适应一个月就被直接调去南边的边防部队,心中如何不紧张?
……
再过一天,邱林在集体山上选了一块地下葬了,因为邱家不摆席面,所以上午一下葬后,下午人们就作鸟兽散,忙着准备早稻丰收的事。
各大生产小队负责自己的片块,小队长们分配工作。云初念着父亲还要亲自参加生产劳动,王琇莹也要上班,于是担起做饭、做点心的任务。
云初一早拿出糯米粉做借肉馅粿子,用山茶油一煎,满屋都是香味。眼见九点半了,云初拿着小蓝篮,用小锅装了十几个粿子,又拿了树上摘的梨,就往父亲的生产小队赶。
现在因为谢家里少了两个重劳力,谢长宗是生产小队唯一的劳力了。生产小队里也就是赖、黄、叶几家,还有别的几家人。
黄建军第一个看到她,就朝她挥手:“谢小妹,来看谢叔呀?”
赖、叶两人一听,也冲她笑了笑,云初叫道:“建军哥、正海哥、建国哥,你们过来一下!”
黄建军是个憨憨:“干什么?”
“快点!不来你别后悔!”云初叫道。
赖正海机灵,连忙跟父亲陪了一个笑,然后首先放下活计,往田埂上奔去了。云初才掀开毛巾,再各捡了两个肉馅煎粿子给他们,还让他们留个给他们父亲。
这几个人口水都留下来,嘿嘿傻笑着。由于他们是谢云翔的兄弟,从小看着她长大,谢云翔又护得太紧,他们也就习惯把她当妹子了。
云初分完了粿子,才说:“你们在田埂上吃完别声张,我做了没有那么多,不熟的人我没准备。”
大部分的乡民也知道,如果一家做小点心都要分给每个人吃,谁家也供不起,所以都是知礼的,但也可能有少数人会介意,这就顾不上了。
云初再给他们一人一个梨,这才要去找父亲,赖正海直说那粿子好吃,又问她下午能不能做点心。丰收早稻、抢种晚稻时节白日正长,农民们早上六点来钟就到田里了,晚上近八点钟才能回家。
体力活消耗又大,所以在早上九点多和下午三四点钟时,农民们已经很饿了。如果不能吃点心,挨到回家时,那滋味可不好受。
云初道:“我暑假正在家,可以给你们做点心。不过要每天做,我家里的粮食可供不起,你们家要是有粮食就送来,就这么几天的话,油盐就不算你们的了。”
赖正海表示:“这是当然。等收工后,我买些粉放你家,我明天想吃粉,粉一定要又麻又辣。原来你的手艺也不错……嘿嘿……”
云初悠悠道:“都跟我姐学的……唉,不跟你们说了,我找我爸去了。”
云初本尊做饭不太行,不过原主作为七十年代的乡下女孩,再受宠也会做些家务。她跟着谢云起一起给家里做饭学到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