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宁和吴玉珠这会儿的表情和脸色,更让李镇长、谢长宗、王昌明看明白了一切。这会儿,就算是当着省里和中y的领导,他们都敢给沈昱担保了。
李镇长叹了口气:“沈知青要是追究你们诬陷的罪名,捅上县里、市里去,你们肯定讨不得好。能在县里、市里当官的人哪个不是人精?
你们连我们都骗不了,何况是他们呢?好在,我们帮着劝住沈知青了。你们可以在村里、镇里唱你们的戏,以后不会有人相信你们的,你们摊子铺得越大,闹得笑话也越大。
大家都知道这前后的道理,从来是登徒子闯进姑娘闺房的才叫不轨,哪有姑娘自己一次次闯男人屋里的,反诬男人会不轨的呢?你们夹着尾巴做人,过几年或许大家都忘了,不然,我可不敢想了。”
谢小莲脸皮再厚,心思再毒,现在也不过是一个七零年代不满18岁的乡下小姑娘。她家里又没有人当官,这时镇长和村里的干部到他们家里,个个都看穿了破绽,她哪能不心慌?
试想如果到了县里、市里,那些大官个个看穿破绽,个个看穿她那羞人的心思和做派,她的脸可就是按地摩擦了。谢小莲又是不甘又是害怕,恼恨不已。
吴玉珠道:“这……我们……我们家小莲也是好姑娘,沈知青有什么不满意的?”
谢长宗知道谢长宁家从来眼红他们家,所以反而不多话为妙,只看了王昌明一眼。
王昌明道:“这婚姻都得讲双方情愿,一厢情愿有用吗?沈知青长得俊,看上他的姑娘多了,放在别的小伙身上,有几个把持得住?
但这么多年也没有听说过他做出什么丑事,可见他的人品好。可他不中意你家姑娘就是不中意,这有什么办法?或许人家在北京有个好对象才看不上我们乡下的姑娘呢?
老谢当时想为你家姑娘前程压下这事来着,没有想到你们家没有理解他的做法,自己反而在外头乱说。现在后悔了吧?”
谢长宁只觉丢脸,说:“这……女儿的事,我一个大男人也不清楚。怎么处理女儿的事,你看着办吧。”说着看了吴玉珠一眼。
吴玉珠也说不出话来,谢小莲在厢房里差点撕碎了手帕,可是她脸皮再厚,这时也不敢冲到外头直面镇长、村支书、村主任异样的眼光,当场社死。
谢小莲当初就想到这个豁出去的办法,可是她没有预料这些破绽都被人抓住,以至于没有一个领导会相信她。其实,这会儿她高估了村里村外的群众的判断能力,心虚之下就认为那些听说的人是不相信她为多。
谢小莲根本没有想到在这个单纯的年代还是靠着谢云初的吆喝,抓着破绽才让后来者心领神会。村里这些人听到谢云初这种的分析推理,就像后世的人看推理悬疑剧一样。
村里人原来可能因为没有那么关心所以不善思考,或许有什么原因没有想到,但是看到主角们把案件一步步推理就有“原来如此”的感觉,深深相信这个故事了。
谢小莲这时看到,再把摊子铺得更开也不能如愿,只会让更多的人抓着破绽看她的笑话。无论哪个时代,“想男人想疯了”对女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好话。哪怕这是事实,谢小莲也不想背着这个帽子。
李镇长喝了一口茶,做了一个深呼吸,说:“我们能来你们家,就是来帮你们的。我们也不想在我们镇里搞出农村姑娘诬赖知青的丑闻。
要是给你们记录了诬陷的案底可就不仅是你家姑娘的事了。以后你们家小儿子、孙子、外孙都过不了政审关,考上中专或大学都没有机会当官、当工人、当老师、当兵了。”
谢长宁本来要面子把事扔给妻子,这时听到关键就忍不住问:“这就是她们娘俩的鬼主意,我家儿子、孙子都不知道,怎么就影响小儿子和孙子的将来了呢?”
要不说,李镇长是当领导的,换个话术,终于让谢长宁亲口承认,这是吴玉珠和谢小莲娘俩搞得鬼。来的三个人心底终于松了口气。
谢长宗这时不避讳谢长宁家对他的不爽,解释说:“咱们政府用人都要看以上三代做人是否清白。既然嫂子有份做这事儿,能不影响儿子、孙子吗?除非你们家就不想孩子们将来有机会在政府或公家部门里谋些职位。”
这个时候可没有改革开放,所以社会上基本没有私人老板。哪户农家想儿孙有前程就得靠在政府相关的部门谋份差事,这条路若是断了,在他们眼里等于几代只能在地里刨食。
谢长宁一听,把旱烟在椅子旁一敲,喘出几口粗气。
谢长宁霍然站起,拿着旱烟指着吴玉珠骂:“就是你,不好好教女儿!想嫁个城里的男人嫁不成,反弄得没了名声,还连累儿子、孙子的前程!怎么有你这样的败家娘们!”
吴玉珠也慌,却不想自己背着所有责任,叫道:“你别什么事都赖我!我哪知道那沈知青这么看不上我们小莲的?小莲的长相十里八乡也是有数的,你不想她嫁个好人家帮衬着家里吗?”
谢长宁叫道:“你还有理了?我打死你!”
谢长宗连忙拦住谢长宁,王昌明说:“你们先别打骂了,李镇长说了,我们这次来是为了解决这件事。你们到底是我们东山村的人,我们能帮还是要帮的。”
谢长宁和吴玉珠听了才不打了,谢长宁苦着脸说道:“李镇长、长宗、昌明,她们娘俩一时糊涂,这才让你们看了笑话。我真的是……你们还是要帮帮我们,乡里乡亲的……”
王昌明道:“镇长的意思是,双方签个《和解书》,以后谁都不拿这事做文章。沈知青就算认识上面的领导,只要签了《和解书》,断不会再和上面说去。那到你们小儿子或孙子长大,若是出息读了中专,那就不影响分配工作了。”
谢长宁目光关切,问道:“沈知青能签吗?”
李镇长道:“原来是不愿意的,只说他爸爸都快回北京了,他还想他爸爸来给他主持公道。但我和昌明赶到农场去劝了他半天,他才念点乡土情谊。他答应了,只要你们不再攀诬,双方签下《和解书》,这事就当私了了。”
既然是《和解书》,自然要说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就算上面不会详写谢小莲的各种动作,也会写明是她喜欢他被拒绝而行诬赖之事。
当然《和解书》上也表明,只要谢长宁一家不再借此攀诬搞事,沈昱也绝不上告。所以为了这一点,谢长宁、吴玉球都签字按了手印,谢小莲不想签字按手印,可是被谢长宁拎着强逼着签字按了手印。
谢长宁家不算非常重男轻女,但是乡下习惯,再疼女儿,女儿还是要外嫁的,继承谢家的到底要看儿子和孙子。儿子和孙子的前程可比女儿的脾气和心事重要得多。
……
沈昱等在谢长宗家里,云初本是镇中学的通校生,她今天没有去学校上晚自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