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隔墙冰壁错落成道,地上深出大量坑洞,而里面,以血浆凝的冰矛刺插着累累尸体,或破首而亡,或穿胸而死,甚至有从胯下穿体直上,肠脏污物遍流地上,腥气恶臭弥漫,仿如人间炼狱。
道壁血腥,两旁犹如屠场,人血非红竟是浓黑,人命鄙贱只比猪狗。
过阵蕃兵无不为之动容,甚者掩嘴闭眼不敢去看。只有那白玉堂眉头未有一皱,冷冷经过如走常道。
八门反吟,只有布阵之人才知何道为留,乃绝杀之阵,入者无回。
布阵者自增杀孽,必折寿以还,他移阵之时,已料到有此结果。
不欲展昭来,这便是其一理由。
纵然当时形势危急,展昭出手亦多有留情,剑出只刺关节不及要害。
待敌仁厚,便是对己残忍。
白玉堂总不认同这般做法。
他只知道。
为敌者,绝其命。
为碍者,留不得。
感到牵着的手有些紧绷,白玉堂回头看到董毡咬紧了牙关,拼命忍住心底恐惧。
“怕么?”
董毡倔犟地摇头。
纵是身后几经战阵的兵士看到此番情景亦觉毛骨悚然,更何况一个志学少年。但白玉堂看到那双晶黑眸子,虽藏惧意,却未曾有半丝溷浊退缩之色,不禁暗叹此子坚忍。假以时日,必定是名叱咤风云的人物。
越过冰壁阵,再穿过后面窄道,已到了天书教总坛入口之处。
众人严阵戒备,以防有人潜伏。
出了道口,便见到谷内殿堂建筑竟已尽数倒塌,犹如废墟一般。白玉堂不禁大惊,凑近一看,四处皆是残墙断瓦,寥寥升起硝烟,有个彻地鼠的兄弟,他自然一眼便看出此处乃是遭雷弹炸药爆毁。
那李继安果然狠辣。毁灭总坛,不仅可以湮灭所有证据,亦同时激起天书教教众作乱之心。
领头蕃将见状四处似无人息,喝令士兵四下搜查。
白玉堂盯着冒烟的焦瓦,突然生了不祥之感。
“慢着!”
青唐城内,展昭回到驿馆,怎料那庞奇却不在馆内,询问之下,方知是去了蕃地窑子寻欢作乐。
展昭只得对那空室轻叹。
第二天早晨,那庞奇在众侍搀扶之下,满面酒色地回到驿馆。
展昭将事情禀告与他,那庞奇一听获知天书教总坛所在,未待展昭说完便拍案而起,立马要带上二百蕃兵前去征剿。展昭连忙阻止,并言那天书教应已尽数撤离总坛,而厮罗亦经已派出兵士前往。
见立功机会白白溜走,庞奇登时跺脚顿蹄,连连责那展昭为何不早些来报。
正在此时,突然有名随从官员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