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了眼、断了指、瘸了腿,一身污秽,只有遮眼白布最干净。
那是鹤承渊在沈知梨入牢前,特地差人给他换上的。
血淋淋的洞怕吓着她。
谢故白:“阿梨……是你吗?”
沈知梨垂下眸子,他还是说了当初说过的话。
泠川在旁边警惕守着。
鹤承渊斜倚在牢门,犀利的眸子锁住谢故白的一举一动,手指间转玩的刃刀蓄势待发。
沈知梨:“谢故白……我不是你的阿梨,你的阿梨在去寻你的那一天死了。”
“你在胡言!为什么?你一直不肯认我?”谢故白泣血,白布晕染血迹从他脸庞滑落。
沈知梨:“谢故白,你自诩爱她入骨,却终是认不出她,你爱的只是这副皮囊吗?”
“可是,这副皮囊也不是她的,她在那场夺魁首的千灯节落了水……沉了底……”
“也是那天,凝香的身份被阿紫所替代,所以,你们都没认出来,我与你的阿梨有所不同。”
“我其实,还有一段记忆,是一段短暂而又转瞬即逝的记忆,失去意识的我,在被控制间,用她的身份替她活了八个年头,直到去抢亲路上,才恢复意识,所以我换了方向,去了赌场。”
所有人都以为是怀淑郡主磕坏了脑袋,却没想过她一直不是她。
她前两世死后,并非直接回到抢亲马车,而是倒回千灯节的水里,代替原书沈知梨而活。
时光错乱再相连,去往抢亲的马车,正是鹤承渊穿回来的时间,于是恢复意识,他们的瓜葛产生。
“谢故白,你的阿梨会与凝香没日没夜想法子做一盏兔子灯,只为夺下千灯节的魁首,赢下你的战马。”
“你靠执念而活。可你的执念,为她的执念而死。”
谢故白佝偻脊背,往日神采早已消失。
沈知梨回头从鹤承渊手里拿过刃刀塞到谢故白手中。
“我们都不算好人,我无权谴责你。”
“谢故白,你的阿梨在等你。”
大局已定,他不剩半点翻盘余地,谢故白轻笑着,眼泪翻涌。
她是好人,至少给了他一条去寻阿梨的路,保全他的全尸。
“沈……知梨……”
“嗯。”
“天黑了吗?”
“尚有余晖,你要去看一眼吗?”
谢故白:“可以吗?”
沈知梨:“嗯。”
鹤承渊强烈的压迫感收了一半,给他们让了条道。
他的刃刀认主,伤不到他们。沈知梨是聪明的,知道拿他的刀去给谢故白自刎。
湖边的红帘飘动,谢故白又确认一遍,“若你是她,能不能告诉我……”
沈知梨摇了摇头,坚定道:“我不是她。”
谢故白:“若是有一盏兔子灯就好了,我一定能为她赢下魁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