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不会很疼。”
元修瞪大眼睛看着她手里三寸长的银针,觉得那句不会很疼简直是在扯淡。
他颤声问,“祝姑娘,你确定吗?”
祝清安郑重道:“我是专业的。”
半个时辰后,满天风筝变成了一地刺猬。
郁明烛挨个探查了一下气息,确实感受到鬼气从他们体内一点点抽离消散。
虽然还没有醒,但多半只是力竭昏迷,出不了大事。
他转过身,想唤温珩。
却见要唤的人已经坐在床榻上,兀自靠着窗柩睡着了。
细长的睫羽投下一片阴影,如暖玉般的脸上带着疲累,胸膛随着匀长的呼吸一起一伏。
郁明烛心念微动。
有一霎那,他想,怎么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三两分肉,又清减下去了呢。
他走上前,倾身过去,伸手抵着熟睡之人的后脊,“温珩……”
他是打算将人叫醒。
可许是窗柩太冷太硬,温珩被这么一推,顺理成章地往前一栽,靠进了眼前比窗柩温暖软和的肩窝。
“嘶——祝姑娘,轻点!”
“抱歉,激动了。”
元修,“?”
是在激动些什么。
不过元修这么一嘶,把温珩的神识嘶回来点。
他还没彻底醒过神,只隐约觉得自己靠在一个温暖舒服的胸膛里,鼻端萦绕着淡淡的沉香,低沉而清晰的心跳声在耳边砰砰作响。
一缕墨发从上方垂下来,不经意拂过他的鼻尖。
好痒。
温珩下意识蹭了蹭。
被他靠着的胸膛瞬间绷紧。
待他彻底睁开眸子,眼中的茫然渐渐清醒,身前的人却已经及时撤开,维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天快亮了,走吗?”
……
破晓的晨光中,两道身影循着稻草人,一路往桃源村最深处走去。
拐过三道弯,眼前赫然是一座恢弘磅礴的建筑,偌大的宅邸飞檐翘角,古色古香。它矗立在桃源村的正中心,又几乎跟淳朴简陋的桃源村格格不入。
周围稻草人的数量已经多到令人不适——尤其是亲眼见过那里面裹着的是什么东西后。
祠堂笼罩在一层浓郁的鬼气里,是整个桃源村最阴寒的地方,阴气太重,数十步开外,就让人遍体生寒,从心底里生出一股退却的畏惧。
甚至连怨鬼都下意识地远离,只剩下空空荡荡的冷清森然。
砰的一声,郁明烛掀开两扇沉重木门。
偌大的宗祠里面,挤满了半人高的黑坛子,堆得密密麻麻,一层摞一层,不计其数地挤占了宗祠内全部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