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气氛一触即发,祁墨决定投降:“老……师叔,其实我不……”
其实我不是这的弟子也不是你们的师姐我压根什么都不会连字都看不懂!
“宗主出关了!”
一声惊呼,所有弟子“哗啦”站了起来,你拥我推你趴我踩的挤到窗边。只见校场外松涛阵阵,云尖塔阵法金光动荡,震开晨间清雾。弟子们激动地叽叽喳喳:
“我听隔壁的师兄说宗主闭关是十二年前的事了。”“真的假的?那我们岂不是运气很好?”“想当初我报考玄虚山就是为了一睹天箓大人的风采,听说他闭关以后还难过好久呢,没想到正好给我赶上了!”“是啊是啊,我们的运气真好啊!”
不出意外被晾在一边的祁墨和黎姑:“……”
黎姑忍不住出言提醒:“不可妄议天箓,宗门内外,玄虚山弟子须得以宗主相称。”
奈何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远处的云尖塔。这时站在课堂角落的祁墨忽然耳朵一动,听见何处传来一丝微妙的鸣叫。
她左看看右看看,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自己的腹部。
哦,是你。
早上起得太晚,没来得及吃早膳。
宗门的修真课,在祁墨眼里等同于大学里的冷门公共课,还是纯念ppt含水量超标的那种,所以吃饭还是上水课,祁墨在二者之间衡量了两秒,然后发现根本不用衡量。
果断开溜。
她的位置在后门角落,溜出去不必费劲,只需自然地走到窗边混在弟子堆里,然后掐准时机一闪出门即可。双脚落地的那一刻,祁墨眉毛一松,乐颠颠直奔食堂去也。
师父啊,难得你出关创造如此宝贵的机会,徒儿可不能耽误了,是吧?
缥色道袍衣裾翻飞,晨风从乌发缝隙间穿过,露出少女雪白的后颈。腰间沉重的佩剑敲着绣线囊袋叮叮当当,她一路带风穿过石榴林,火红繁复的花瓣在她身后旋转摇落。
祁墨在吃饭这件事上一向是积极的,飞奔向食堂的此刻,任何碍事的东西都会被她一略而过。
……除了这个。
祁墨倒步走回来,看着靠在石榴树下的人。
那是一个极小的孩子。
双目紧闭,浑身浴血,衣物只剩片缕。他的下巴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吊在牙齿下方,胸前一道触目惊心的撕裂伤,森白的肋骨从里面戳出来,死气沉沉。
鲜血滩涂,火红的石榴花在一片浓腥里绽放。
和平年代的大学生祁墨看不得这种场面,猛地转身,很没出息地闭紧眼睛念了会儿经,吐字颤抖,脚底发软。建设好心理后,她又重新转回来,慢慢靠近伤重的小孩。
……不行,好可怕的伤口。
祁墨只恨自己在现代的近视眼没能跟着一起穿过来。
她使劲劝说自己那小孩或许还活着,想要救人,就必须抓紧时间。祁墨眯觑着眼,嗓门不高不低地呼唤了一声:“喂。”
她拔高音量:“还活着吗?喂?听得到我说话吗?”
仿佛是应了她的呼唤,靠着树的小孩忽然抽搐了一下。这下祁墨再不敢耽搁,穿越那天她被长老们塞了一堆不知所谓的药瓶,说是些修骨生肌补气解毒的东西,就放在她随身的囊袋里。
此时用来急救,大概也是行的。
祁墨分不清谁是谁,干脆一口气全倒出来,各色的瓷玉小瓶咕噜噜散落一地。
形式紧迫,祁墨随便拔开一瓶,胡乱将里面的雪色粉末洒在小孩致命的伤口上,一瓶不够便再来一瓶。差不多到第四瓶的时候,小孩的胸膛突兀地一抽,开始起伏呼吸。
祁墨原本觑着的眼睛瞪大了。
只见原先骇人的撕裂口处泛出淡淡的金色流光,纤维似的肌肉伸出触手,活物一样,开始互相黏结蔓延生长,不过片刻,巨大的伤口被补去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