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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它平静地张口咬下、细细咀嚼、慢慢吞咽，重复着机械性的动作。

但随着吃下的东西变多，那腹中的空洞也就愈大。

因为，它只有上半身。

咬碎的所有、咀嚼的所有、吞咽的所有，都随着那破口流出，流进它身下的无底之渊。

但是，笪亘却看不见，看不见它在吃着什么，看不见它在流出什么。

所唯一能确定的，是它的确在吃着什么，的确在流出什么。

然后，在他空洞的眼神中，在他无声的凝望中，它悠然的转身。

“……”

有声音在耳边回响，是它在说话，但他听不清，或者说、还不能理解。

所以便只是站在它的身旁，听着在耳边回荡的、听着在心湖回荡的、听着在颅脑回荡的。

最终，他说，“我能吃点么？”

于是，一只自渊下伸出的触手把什么放在了他的眼前。

他知道，他确切的抓住了什么，然后送入嘴中。

莫名的感觉填在了空虚的腹中，然后他看见了，万千色彩被巨兽咀嚼、而那氤氲的河泄入渊中。

……

笪亘睁开眼，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依旧是七点半。

——太虚盘能带东西么？这么睡着挺难受的。

从蒲团上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随手搓了一道雷法将地上吃剩的鱼骨劈成灰烬，随意地与“记忆”聊着天。

——可以，它传送的本质就是以太虚界域作为船渡、来往各界，只要是在周身半尺的范围内就行。

重重叠叠仿佛失真的声音在心间回响。

也正是这个声音，自降临之后便一直伴随着自己，却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祂存在于自己的心湖中。

——哦对，昨天我记得我才说了要报四大道院来着，那个分数线和入学试没问题吧？

但是，却没有什么厌恶、没有什么疑惑，就像祂存在十分合理一般，笪亘如往常般依靠着祂。

——……没问题。

就连“记忆”也沉默了一会儿，才最终保证道。

笪亘只是不在乎，祂会影响到自己的食欲么？不会。那管祂干嘛？

他三两步走出了这间偏殿，打着哈欠，走入隔壁，这里种着的是玉竹，他昨晚就在这里挖了两窝竹笋。

从红土地里又挖了两窝玉竹笋出来，然后去到正殿，碧血鲤的养殖场就是这座水府周围，他抬手、越过了围绕水府的大阵，有雷光乍现，然后流动的水将四条被电晕的鱼送到了他的面前。

又用书房中找出的布包将鱼与笋包好，就想回家去。

——你该把现场重新布置一下。

但在临走之前，“记忆”如此提醒，他也后知后觉地环视一圈水府。

除了大门处的水法禁制还没被破坏以外，三处偏殿门上的禁制都已消失，只留下单独的石门。

——为什么？

——你离开家里总要把门给反锁吧？

想想觉得祂说的很有道理，于是笪亘就在“记忆”的指挥之下，重新建立了复合禁制、然后重设了壬水雷法。

看着与他来时别无两样的水府，笪亘眨眨眼，点击了『回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