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瞬,千秋尔错觉见到某个故人,不由攥紧窗扇,指尖泛青。
“怎么?”他敏锐捕捉到,她短息的凝重。
却见千秋尔皱鼻四处闻,凑近衣袖立刻大喊:“啊呀,恩公那么香,我却这般臭,不行,我得洗洗去!”
闻言,少年垂额,俊面薄红,有丝懊恼地眉心轻蹙。
这只妖怪,总粗枝大叶的心直口快。。。
怎能、说男子香呢?
千秋尔抱起木盆,塞了毛巾篦子,哒哒哒下楼去浴堂。再回来时,对面窗扇已合,只可见朦胧身影坐于窗前。
千秋尔托腮,黑发如瀑,隔窗凝望他。
除去天上那位判官,她没见过比他更白的男子。
提到判官。。。千秋尔抬起食指,虚虚描摹少年轮廓。
一样冷矜傲然呢。
“执迷。”千秋尔撇嘴,模仿那人正经语调,食指轻点。
突然,窗前的影子站起,吹熄烛火。
房间彻底黑暗。
千秋尔收起指尖,微微一笑,转身回屋。
闭目打坐去咯。
——如今,还得勤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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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凌霄并没睡。
他仍坐在桌边,面色寡冷地擦拭长剑。
七尺长剑横亘桌面,沾着泠泠月光,杀机暗伏,寒芒凌厉。
他捏块帕子,眼皮半垂,长指沿剑刃徐徐而过。
他思索事情时,习惯擦剑。
——越严重,越血腥,擦得越慢、越温柔。
此刻,那双冷峻白皙的手,透着沉稳的杀意,耐心抚过。
若九州盟不接这无证悬案,怎么办?
段府上下,岂能平白死去?
但如今与这冯通,他单凭修为确不可敌,那。。。来阴的呢?
所谓灯下黑,何不易容伪装,从千秋尔那拿上几粒剧毒,掉头主动找那老王。八。
但此法终究耗时又冒险。
须得等稳妥的法子不可行,再试。
段凌霄沉思着,余光忽地瞥见异样:竟有数朵粉紫花瓣,自乾坤袋飞出。
“表妹!”他瞳仁皱缩。
——中断的灵力搜索,终于又有指示。
按理说,他内伤在身,不可用灵力。
但段凌霄此刻可顾不得,他捏诀念诗咒,单薄的眼皮微垂,透出股凛冽霜雪气。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话落,粉紫花瓣纷飞涌泄,花雨狂乱,瞬息盘旋整间屋子。
黑衣少年在这梦幻暴雨中,长身独立,浑身冷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