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起巍然不动,只看向狼狈倒地的紫衣青年,淡淡道:“我念在你杀心未起,留你一命,莫要再纠缠。”事是这紫衣青年挑起的,他无意迁怒旁人。何况,贪欲乃是人之常情,若是过分纠结世人行止对错,他又与邪修何异?可很显然,那紫衣青年并不领贺云起的情,他挣扎着爬起来,十分恼怒地推开了上前来扶他的师兄弟们,恶声道:“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么?”“不知道。”贺云起冷眼瞧他。自报家门威慑对方,这似乎是修界之人默认习俗。可倘若真是什么鼎盛之家,亦或背靠宗门大能之人,反倒会低调许多。哪像他们这样时时挂在嘴边,宛如跳梁小丑。见贺云起神色漠然,那紫衣青年愈发气恼,扬声道:“你可知尘非世家?!”尘非家?那个鼎鼎有名的,修真世家行一么?贺云起闻言皱了皱眉,据他所知,尘非家虽然是万年修真世家中名列第一的世家,但他们行事一向低调。若眼前人当真与尘非家有关联,又怎会如此张扬?贺云起的长久沉默,似乎给了紫衣青年一种他怕了的自信,紫衣青年当即开口道:“我告诉你,你现在把石室里的秘宝交出来,我还能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你一次。”回应他的,是贺云起又一次沉默。半晌后,贺云起才道:“你姓尘非?”紫衣青年脸色一僵,旁边的人反倒着急忙慌地跳出来,替他解释道:“我们度非家的少主,可不是能让你随意打听的。”度非啊……大抵是尘非世家之下,某个附属世族罢了。贺云起对一切了然于心,可他仍是不急不慢地看向在场之人,开口道:“我不会让。”“就算是尘非家的少主站在这儿,我也不会。”他这话,算是明晃晃打紫衣青年的脸了。就连尘非家的人在这儿他都不会退让,他一个附属家族的少主,又何必跟他狐假虎威。紫衣青年的脸色几番变换,想他度非明人生二十几载,还从未有过今日这般,这么被下面子的。度非明脸色十分难看,他又一次看向贺云起,问道:“我倒想问一问,尊师是谁,教你如此不懂规矩?”既然都是同道,寻得秘宝分他们些又如何,此人竟如此嚣张,还出手打伤他。度非明浑然忘了,是他先出手袭击贺云起的。贺云起其实,对这种自报家门的打脸桥段没什么兴趣,可这些人,似乎总爱问。也不知道是想以后寻仇好找他,还是比一比谁的靠山更硬。“万归宗贺云起。”贺云起说着,看了眼站都站不直的度非明。哪怕他那些个师兄弟已经着急忙慌地给他喂了治愈内伤的丹药,可一个金丹期的一掌,终究不是度非明一个筑基能消化的。“出了秘境,你若是要来找我理论,大可到万剑峰来。”贺云起说得平淡,余下之人却是听得心惊。万归宗,那个修界第一大宗……?他们怎的如此倒霉,撞上了万归宗的人……可万归宗的弟子又为何如此低调,对上他们这样的小宗门弟子也不骄不躁,甚至还跟他们讲理?青云宗的人,平日里接触的最高层次,也就是跟尘非家有些旁枝末节关系的度家了,这度家少主更是他们追着捧着的,傲气得很。比起其他人对贺云起的忌惮和神色犹疑,被打了一掌的度非明反倒是踉跄着仔细观察起了贺云起的模样,口中喃喃道:“万剑峰……贺云起?”他念着念着,忽而笑道:“你改名了?”贺云起闻言,瞥他一眼,不明其意。度非明却也不在意,他推开扶着他的青云宗弟子,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手指向贺云起道:“云起……贺云起……?”“你师傅倒真是给你取了个好名字啊……还想让你跟云起书院搭上边……?”贺云起这个名字的确很好联想,不难听出取名之人对他的厚望。可度非明却是大笑着,笑得他一张脸都有些狰狞了起来。他恶狠狠地盯着贺云起道:“昔日你不过是我度家的一介家奴,借着本少爷的势飞黄腾达了……如今又在跟我嚣张什么?!”贺云起不明其意,漠然看向度非明,他没怎么听明白,这人怎么一会儿度家一会儿度非家的,连自己姓甚名谁都搞不明白么?这事说来,其实也简单。度家现任家主,曾帮过尘非家主系一次,尘非家允诺度家并入其附属之下,受尘非家庇护。除此之外,还许诺了度家家主一个愿望。度家家主的愿望,便是尘非家能为其子赐名。因而,度非明得到了他的名字。涵盖尘非姓氏一字的名姓,无论到哪儿都是足够他吹嘘的资本。故此之后,度非明时常吹嘘,他得尘非家赐姓,是当之无愧的旁系。尘非家一向低调,更不可能管这种杂事。于是度非明变本加厉,更是把自己的姓氏乃是度非挂在嘴边。遇上贺云起这么个毫无畏惧的人之前,他从未受挫。可是无妨,他不怕他又如何,他度非明手上,有贺云起更不能言说的把柄。“你很得意吧?”度非明捂着胸口,踉跄着走向贺云起,他道:“昔日不过是个……我度家最下贱的家奴,如今一朝翻身成了万归宗弟子?”“你在说什么?”贺云起目光澄明,无惧度非明向他逼近的动作。毕竟,他能打飞度非明一次,就能打第二次。度非明似有些失心疯了,再顾不上贺云起刚刚将他重伤。他恨恨看着贺云起,从头到尾,再到他没有剑鞘的佩剑,怒声道:“要不是沾了我的光,你又怎么有资格拜入万归宗门下。”“如今还敢拿着万归宗弟子的身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这句话度非明是吼出来的,他这一吼,郁气是出了,内伤也跟着加重了几分。可贺云起对他的话无动于衷,只重复道:“什么?”:()修仙防骗指南,病弱师尊他一挑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