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棣之华同人)云雨荒台岂梦思
作者:野草
文案:
如月之恒后续:如果帝王7梦到了长恨
今天皇城有个不大不小的八卦:据早朝内围透出消息,天子和尚书令当朝吵架了。
好吧,也许说争执更为贴切,争执的核心是地方财政问题。当年夺嫡失势的齐王一朝奉诏还京,担当尚书令重任,就已足够匪夷所思;时日久了,朝野上下适应了他们君臣和谐、兄弟和睦,突然来这一出,便难免让好事者看戏之心死灰复燃。
虽有某裴姓匿名人士捻着胡子表示,这两位只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演戏给特定人群看罢了——可小道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像二月春风一样拂过权贵们的饭桌。
事实上,大人高见,陛下和尚书令在赋税上想法确实早就一致,朝堂争论也确实是商量好的戏码。可谁知,这嘴仗竟从朝上延续到朝下,就让人怀疑是不是入戏太深了。
朝下真正的分歧在本次科举文试的探花人选,相比而言算不得多要紧的大事。只是天子相中的人选,碰巧曾是齐王就藩隐居时,亲自教过的山野学童之一。
齐王说陛下这是在假公济私。陛下说朕与他哪里有私,不过是看中才学。
齐王皱了皱眉:“我的学生我清楚,他开蒙晚,纵然天道酬勤,论才学,又何至于探花郎?”
他如此较真,让天子不由探究道:“朱雀,你在意的是才学,还是避嫌?”
“那敢问陛下,看重的是才学,还是出身?齐州最底层的寒门,山野匹夫之家。你不过想树他当标杆罢了,就像——”
他戛然而止。
天子闻言一愣,旋即明白症结,拽过他的手来叫他坐下,侧头笑着调侃道:“怼朕倒怼得愈发娴熟,齐王殿下这算不算恃宠而骄啊?……行啦,眼下要见番邦来使,此事暂且搁下,晚上再与你仔细掰扯。”
这是个留宿的邀请。可对方神色在听到“恃宠而骄”四个字时,竟微妙地僵了一瞬,之后也没像往常一样亲昵而自然地接腔,而是敛了神色,从他掌心的覆盖下面抽出手来:“是臣弟出言无状冒犯君上,还请回府自省过失。”
诶?……这倒也不必?
然而齐王低下眉眼,朝他一揖,就告退了。
——姿态谦卑地放了他的鸽子。
顾言恕便有些气结。奈何事务繁忙,直到晚间回到寝殿,对着空荡荡的床侧,才开始在衾寒枕冷之间思考人生:
他堂堂天子,怎么就落到茕茕守空房的境地了?
独自对着奏折,困意袭来,他撑着额头合上眼,未曾睡深,又被内侍细碎的脚步惊醒。
下意识朝四周看了看,觉得暖和得有点异常:冬季未至,为何就烧起了炭火?
侍臣把头埋得很低,显得过分战战兢兢了,向他请旨,说是尚书左仆射杜彻求见。
顾言恕自然叫请进来。只是时候着实不早,不知能有什么要紧事。
杜彻很快趋步入内,简单行过礼就开门见山:“臣是为齐王之事求情而来。”
……这又是在做什么,就算朱雀跟朕看上去在怄气,也没到需要你来求情的地步吧?
所以顾言恕没有马上回答,实在是不知道怎样回答。
杜彻打量着他,叹了口气:“恕臣直言,陛下这次实在做得有些过火了。”
顾言恕困惑。朝议之事杜彻早就知情,甚至还是参与者之一。再说他又哪里过火了?
杜彻接着苦口劝说:“陛下也知道,齐王殿下他平日里就冒冒失失……”
——冒冒失失?天子当场哭笑不得。你们平日里搭档,不是很好很默契吗?
“广达啊,”于是他扶了扶额头,“齐王虽年轻,行事分明平稳。再说,你怎么也是他直属,这样非议上司不好吧?”
杜彻失语,睁大眼睛望着君上。片刻之后,目光从讶然失色,转为忧心忡忡。
“陛下,忧思伤脾,过怒伤肝,圣躬是不是也……有些不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