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开口的纪川声音又沉又冷:“回家。”
厉行云也没再使绊子。
来时两人挽着手臂,离开时温玉拖着近乎虚脱的身体强撑着跟在纪川身后,落在身上的视线如一根根针,刺破了主人赐予他的精致昂贵的包装,刺破了他的皮肉,流出低人一等的血。
江无虞把担忧的视线从温玉身上收回落到厉行云身上,不屑的嗤了声:“把别人牵扯进来很有意思?欺负弱小你是不是特得意?”
厉行云抬起窄窄的眼皮:“这么关心纪川的情人。”
江无虞狐狸眼眯起:“老子是看不起你。”
慢了一步从楼梯下来的纪星,瞧了瞧亦步亦趋的可怜人偶,最终还是没有触他哥霉头的跟上去。
王峰见纪川他们出来了连忙下车,先为温玉打开了车门,当看到温玉睫毛上稀碎若宝石的泪珠。
怎么了这是?
他立即打起12分精神,在温玉进到车里后跑去另一侧。
纪川将鞋子脱下:“丢掉。”
车内的温玉身体不受控地抖了下,纪川已经带着极寒的低气压坐了进来。
王峰拿起鞋,这路上瞧不见垃圾桶,先收进后备箱,又拿出一双备用的鞋子回到纪川那侧,蹲下身为纪川把鞋穿上。
从头到尾,挑不出半点错处。
车开了出去。
车内气氛压抑到连呼吸声仿佛都是错,王峰从后视镜偷瞄了眼,最受他老板喜欢的温先生缩成了可怜的一小团,一声不吭地低着头。
而他的老板,他不敢看,他只觉得自己后背已经结冰了。
温玉像是一个小鹌鹑跟在纪川身后进了家门,玄关处,被纪川甩下的鞋砸到小腿上,疼得他紧抿嘴唇没敢吭声。
纪川已经走了进去,将脱下的外套暴躁的向客厅沙发甩去,西服落到地上,扣子砸出了一声响,惊得温玉瑟缩着站在门口没敢动,眼泪簌簌落下。
手杖落在地上,咚咚咚的声响仿佛是一声声无形的敲打,敲打他这个犯错的情人。
纪川用力扯了下领带,头也不回的去到了楼上。
被遗弃在门口的温玉捂上肚子,指尖还是呈现淤红的颜色,有太多的心酸和苦楚他说不出,随着眼泪一滴滴砸了下去。
纪川应该生气的,他和厉行云势若水火,自己却接受了厉行云的帮助并且没告诉他,还害得他今天如此丢脸。
温玉抹了下眼泪将两人的鞋子收好,捡起纪川的西服,撑着快要散架的身体去到楼上,他望了望纪川禁闭的房门,回到了自己房间。
他是瘫倒的,四肢百骸的力气全部被抽空,只留下这具疲惫得躯壳,说不出的难受,没过多久,就撑不住的已半昏迷的状态睡了过去。
在那样大的一张床上只占了一点点位置,即使睡着仍是眉头紧锁,愁容满面。
当夕阳落进房间内温玉醒了过来,红肿的眼皮睁开,茫茫然瞧着墙壁发了会儿呆。
肚子冒出咕噜噜的声响。
他咬着牙撑着手臂艰难地爬了起来,依旧是浑身无力,只动一下,额头就出了汗。
一天了还只吃了早饭。
他不吃,宝宝也要吃的,而且……
温玉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见纪川的房间还关着门,他去到厨房开始着手准备晚餐。
温家人一心要把他卖个好价钱,厨艺自然是要学的,只不过他不喜欢做饭,他讨厌呛人的油烟,好在纪川也不叫他做。
他忙碌了近一个小时,苍白的脸晕出了病态的红,将饭菜盛好,紧张地敲响了纪川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