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川依旧没动。
很不给他这个父亲面子。
纪平山眼珠一转落在了垂着头的温玉身上:“那个谁,肚子有没有动静呢?这都两年多了吧,去没去医院检查检查是哪里有问题?”
温玉团着羽毛的手骤然收紧,一种难以言说的耻辱感霸凌着他。
厉行云把那张难堪的脸收入视线,屈辱的红正在向上蔓延,一时心软:“纪叔,我这里得了新茶,一会儿叫人泡给您品品。”
话题被扯开。
纪川也站了起来,手杖落在地上来到纪平山身前,父子俩长得很像,只不过一个正当壮年,身形已经超过了原本伟岸的父亲。
父子的对视并不平和。
纪川一字一顿:“他叫温玉。”
温玉薄薄的眼皮抖了下,泪水就快要落下,纪川他在为自己撑腰,冰冷的身体因为这一句话回升出暖意。
纪平山瞧着眼前的纪川,恍惚又看到了当年那张还有些稚嫩的脸,可是又有些不大一样。
那时是单纯为了反抗自己。
而现在是为了保护他的人。
“去隔壁谈吧。”
以免温玉再遭受难堪,纪川留下了他跟着纪平山去了隔壁,另外两位员工也借机开溜。
眨眼功夫,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温玉和厉行云。
等厉行云意识到这件事情时忽然有些口渴,他喝了口水又觉得阳光有点晒,放下百叶窗后又拿起了桌上的文件,文件还没打开就先敲了下键盘。
整个人变得异常忙碌。
敲了下键盘人也敲清醒了,捻着佛珠抬起眼睛就瞧见了还未完全关上的门,以及那一抹离开的背影。
怔住。
他就这么走了?
甚至一句话都没和自己说?
温玉才不想和这个大坏蛋共处一室呢!刚才太紧张了导致他现在有些口渴,柔软的舌一下下舔过唇面,仿佛涂上了一层透明唇釉,变成了想要让人一口吃下的果冻。
他瞧见了茶水间的标示牌。
忙着的秘书注意到刚要前去询问,就看到老板冷着脸出来跟了上去,不禁露出八卦的神色,但理智让她没有去凑热闹。
茶水间的窗开着,阳光和风一起进来十分舒适,温玉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
他原本只是想喝杯温水,一眼又瞧见了他喜欢的花茶,来了兴致打算煮上一杯,反正也用不了多久应该来得及。
出现在门口的厉行云就看到那纤白手指将洁白衣袖向上挽了一圈,露出一截伶仃皓腕,眼睛微微眯起,左手的腕骨处有一枚小小的红痣。
似是朱砂落在了心头。
人捧着壶去接水,动作间透露出几分惬意轻快,这让厉行云很不满。
温玉接满水,转过身准备放到底座上烧水。
“怎么自己弄?”
突然从身后冒出的声音吓得温玉手上一晃,一壶水几乎全洒到了他身上给他洗了个澡,激起的凉意让他打了个哆嗦。
厉行云的手伸过,轻轻握住那纤细的手腕,拇指落在那枚艳红的小痣上,抓住了水壶。
“小心。”
温玉气冲冲扭头,吓到我后再提醒我小心!我瞧你是没安好心!
鼓着脸颊甩开厉行云的手,身上还在滴滴答答地掉着水珠。
被嫌弃了的厉行云伸手去拿纸巾,等拿回来,温玉已经低着头用手帕擦了起来,还在嘀咕抱怨着:“干嘛吓我,难道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么,而且水浪费了也很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