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吧。”叶安年走过来,要夺他手里的铁锹。
江竹把他的手避开:“没事,做个衣冠冢而已,挖个小坑就行。”
“可是……”叶安年还是担心。
江竹勾唇笑笑:“你怀着孩子就别折腾了。我躺了这么久,正好活动一下筋骨。”
叶安年便不再勉强,将包袱解开,铺展在地上。
包袱里是一套谢逍公的衣服,一包点心,一包花生米,一只油纸包着的烧鸡,一炷香,还有一壶酒。
不多时,江竹就将坑挖好了,他把谢逍公的衣服放进去,然后填土,堆起一个坟包来。
叶安年便把点心、花生米和烧鸡都摆好,然后将酒壶打开递给江竹。
江竹把壶里的酒浇在坟前,又将香点燃,插上。
他沉默的站了一会儿,而后道:“算你靠谱一回。如今我跟年年都好好的,一起来送送你。”
叶安年站在他身边,静静地陪着他。
江竹一个人在谢逍公的坟前站了许久,然后捡起包袱布,找了处平坦干净的地方铺上,拉着叶安年一起坐下。
叶安年见他神色平静,只是望着远处出神,轻叹了声,开口道:“你……还好吗?”
江竹被拉回思绪,没有回答他,而是道:“他以前跟我聊过生死的问题。”
“他说自己一个人闯荡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收了徒弟,将来是一定要让我给他养老送终的。”
“他说他想要一口楠木棺材,让我给他摆一大桌子的贡品,一定要有好酒,烧大把大把的纸钱,不然到了下面,还得受穷。”
叶安年安静的听着,认真道:“那咱们要不要多准备些贡品和烧纸……”
江竹却摇了摇头:“他是逗我的。那时他才收了我没多久,总喜欢逗我玩。”
“他总是说自己喜欢人多,喜欢热闹,喜欢大把大把的银子,也喜欢各种好酒。但其实,只有喜欢酒是真的。”
“不过,自那次因为喝酒,被卫之淮算计之后,他就再也没喝过了。随身带着的酒葫芦里装的都是药茶。”
“那你……”叶安年看向他,“还怪他么?”
江竹没有回答,低下头的瞬间,散落下来的碎发被山风拂起。
“怪过他。但后来想想,即便他没有喝酒误事,想必卫之淮也有别的法子算计我。被卫之淮盯上的人一开始就是我,说不定,是我连累了别人呢。”
叶安年抿了抿唇,握住他的手。
江竹用力回握了一下,朝叶安年笑了:“我没事。”
“老头子以前最喜欢的说的一句话就是,自己做过的事,要自己承担后果,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想来,他已经用自己的后半辈子承担了这个后果,就够了。”
宫宴
之后的日子,总算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