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女点头,又将我的衣裳换上。
就这样,在昏暗的月光下,我随着王后神不知鬼不觉离开了椒香殿,坐上了马车,一路向宫外走去。
马车轱辘向前,我与王后相视而坐,王后看着还有些踌躇不安的我,握住我的手安抚道:“文种大人已安排好了一切,范蠡正在城外等你,你们走得远远的,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谢王后娘娘。”言语不足以表达我此刻的感激之情,她救了我,也救了我腹中的孩子,只是勾践若是知晓了此事,定会迁怒于她。
“大王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你们二人对越国都有大恩,此事,是越国对不住你们夫妻,我不是救你们,是在救越国。”王后复又握住我的手,让我放宽心绪。
我看着王后,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还有一股深深的无奈和忧伤,我亦是目光莹莹,泛起一圈水色。
一路似乎都莫名的顺利,很快马车便到了城外不远处的郊地。
低垂的乱云从夜空缓缓掠过,凄凄凉风吹动纷乱的树影,簌簌声响里夹杂着起伏不定的虫鸣声,犹如细雨般绵绵不绝。
“去吧,他在等你。”马车停下,王后对我眼神示意,我再次对她感激的点了点头,便下了马车。
远远的,正看见范蠡穿着一身青竹白袍站在原地,神情急切地看着前方,我再也忍不住心中劫后重生的喜悦与激动,抚着小腹高呼了一声,“范蠡!”
“西施!”范蠡亦是看见了我,满脸喜色地喊着我的名字,迈着坚定而有力的步伐向我奔来,像是一阵疾风,带着无尽的思念和爱意。
我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范蠡逐渐靠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和喜悦,泪水不禁模糊了视线。
当他终于来到我面前时,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紧紧将我拥入怀中,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我亦埋在他的怀里,泪滚滚落下,连日来的心惊胆战终于平息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范蠡才缓缓松开了手臂,用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轻声说道:“西施,再不许你离开我。”
“咳。”正在这时,只听一声轻咳,我这才瞧见,身边竟还站着一个人,正是文种。
我见是他,连忙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去。
“大王随时会发现,趁着夜色,你们赶紧走吧!”文种催促的声音又从身旁传来。
“少禽,多谢。”范蠡道。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文种轻描淡写的声音又传来,“只是,日后不能再一同并肩作战了。”
只见范蠡长叹一声,“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越王为人长颈鸟喙,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乐。子何不去?”
文种深深地望了范蠡一眼,半晌未语,许久才偏过身子,让开了前行的路,“赶紧走吧!”
“保重。”范蠡见文种不为所动,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什么,他转过身来,轻轻拉起我的手,扶着我踏上了马车。
随着车夫一声吆喝,马车缓缓启动,我透过车窗回望,文种依然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范蠡紧紧握住我的手,“日后我乃一凡夫俗子,夫人可会嫌弃于我?”
我轻轻笑出声来,戏谑道:“你若养活不了我和孩子,我自要离你而去。”
“那我一定要赚好多好多银子,让夫人舍不得离开我。”范蠡朗笑出声,将我紧紧揽入怀中。
夜色愈来愈沉,车轮滚滚向前,我靠在范蠡的怀里,轻轻抚摸着小腹,亦是笑了起来。
大结局(二)
一路行至五湖,正是当初的吴地,天刚蒙蒙亮,薄雾还没有散去,或许是长久赶路,腹中隐隐传来些许疼痛。
“西施,你怎么了?”范蠡见我面上冒着冷汗,握住我的手急切道:“怎么脸色这么差?”
“没事。”我轻笑着摇了摇头。
“已赶了多日的路,你身子定是吃不消,一会儿我们走水路,不会再如此颠簸,先歇息一会儿再走。”范蠡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