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风吹来,只觉身子有些发寒,我走上前,正欲关上窗,却只见一身雪衣的男子正站在院外的梨花树下,身姿清瘦挺拔,只是静静的望着这间小院,月色下俊秀的脸庞尽是清冷,眼底却是化不开的浓烈愁绪。
不是范蠡是谁。
我轻轻摇了摇头,这人还真是自作自受的紧,我关上窗,将他紧紧隔绝在外。
前往吴国
三日后,我们便动身开始前往吴国,范蠡也坐上了轿走在最前方,我与郑旦共驾一车,身后跟着一支骑行护卫。
“西施,我有些舍不得。”离开越国都城会稽前,郑旦眼圈便已泛红,此刻回望向身后高高的城墙,隐忍许久的泪滚落了下来,不胜凄楚之感。
这一去怕是许久都回不来了。我握住郑旦的手,只能默默地安慰着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虽然平日里总笑嘻嘻的没心没肺,只是背井离乡送去敌国,谁又能真正的无动于衷了。
一个月后,一路颠簸,终于到了吴国都城,郑旦有些晕车,一路上没少受罪,而范蠡更是一路上都甚少言语,到了吴国,他变得更沉默了。
我掀开车帘,只见范蠡已下了车,望着吴国高高的城墙,平静无波的眸子没有一丝涟漪,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劳烦通传太宰大人,越人范蠡求见。”他终是上前一步,对着守城的将士颇为恭敬。
那将士看了一眼范蠡,突然就笑了,“我认得你,三年前,你和勾践还是大王身边形影不离的牵马奴!”
牵马奴?我心中一惊,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被当作牵马奴侮辱,勾践究竟是如何忍了的。
我将目光猛然望向范蠡,他却是并未生气,只是低头笑道:“贵人记性不错,能为大王牵马,是越王和范蠡的荣幸。”
“哈哈!”那守城又大笑了起来,“你此番来吴,不会是想念马奴的日子了罢。”
范蠡亦是陪他笑了笑,又道:“我家大王感念吴王不杀之恩,特命范蠡将二位绝世美人献给大王,此事太宰大人也是知道的,还请贵人通传一番。”
“绝世美人?”那将士将目光移向这边来,我赶紧放下车帘,屏住呼吸,生怕弄出动静来。
也不知外面是何情形,声音渐落,也不听见他们的谈话了。
“西施,我听见了。他方才说,范大夫和大王曾给吴王做过牵马奴?”郑旦紧蹙了眉头,一股愤懑之色,“夫差怎能这样对待我们大王!”
我握住郑旦的手,摇了摇头,“等入了吴宫,可不许再这般说了。”
郑旦点了点头,只是对夫差仍旧有不甘之色。
一会儿,似乎有马蹄声传来。我又轻轻掀开了帘子,只见一人正驾于马上,对着范蠡道:“范大人,我家大人请。”
范蠡点头应了一声,又坐回了轿子,我们就这样进了吴国的都城,走向此生既定的宿命。
很快马车又停了下来,应该是到了吴国太宰的府上,范蠡的声音传来,“二位美人,该下车了。”
我与郑旦相视一眼,将早已准备的头纱遮住面部,这才下了车来。
我们一路跟着范蠡,这太宰府曲径通幽,一步一景,途中路过的侍女仆人个个气度不俗,这太宰府看着竟比越王宫还富丽堂皇。
很快,我们便见到了吴国太宰。
“范大夫,一路远来,辛苦了。”只见吴国太宰满面泛光,挺着大腹,一看便是生活极其奢侈的模样,此刻见了范蠡,眼中露出一丝精光。
“太宰大人,二位美人已经带到,还请太宰大人日后在吴王面前多多美言。”范蠡又开始了他那招牌式的笑容,甚至还带着一丝谄媚。
“还不见过太宰大人?”范蠡说完,又对着我们递了眼色。
我与郑旦相视一眼,取下头上的纱帽,露出真面目来,对着吴国太宰一番行礼。
“这……竟是比画上还美。”吴国太宰直勾勾的眼神打量着我与郑旦,眼中尽是惊艳感叹之色,对着范蠡突得就大笑出声,“越王为了我王还真是费了一番功夫啊!”
“吴王不计昔日仇怨,放大王回归故地,我王感恩戴德,定是要报答吴王大恩。”范蠡又道:“此番大王命范蠡来吴,另还为太宰大人送来了一份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