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回想起了什么,纪洇心口传来一阵闷痛,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身体比思想更快地做出反应,纤细的手指紧紧拽住他的衣袖,清丽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冰冷和厌恶,只有软化的恳求。
“是我错了,是我鬼迷心窍,我不该打你的,我不吃药了,不骗你了,我会留在你身边,求求你别去……”
“他会死的,求求你放过他,都是我的错……”
顿了顿,纪洇眼眸微动,柔声道:“你还不曾用膳吧,我陪你用膳啊……”
听到这句,萧宫台袖下的手指轻轻一颤。
明明是再平淡不过的话了,却是他梦寐以求的。
可他高兴不起来,浑身寒凉。
总是这样。
只有提到那个人的时候,她才会褪去一身的尖刺,才肯服软,才肯妥协。
像个妻子般对他温言软语。
都说她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现在看来,这凡事总有例外……
只不过都不是他罢了。
心脏像是被名为嫉妒的手揉碎。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萧宫台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看着她眼中弥漫的水雾,那份脆弱和哀求让他忍不住想要更加疯狂地去摧毁,他淡淡一笑,“看好皇后娘娘,不许她踏出殿中半步。”
这话自然是说给那些还在跪着的奴才们听的。
说完便从她手中抽出衣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纪洇下意识要去追他,没走两步,很快便被一群太监和宫女拦住。
永福也爬了起来,扶了扶头上的帽子,就要往外跑跟上萧宫台。
经过被拦住的纪洇身边时,还是忍不住停下来,语重心长地劝道:“娘娘恕罪,陛下只是一时生气,在陛下消气之前,还请您暂时留在殿中,若您抗旨……您也知道陛下的性子,奴才们的命倒是不值什么,但您也要顾及着自己,还有……”顿了顿,叹了口气,一向圆滑的太监总管难得说了句真心话,“水牢里的那人啊。”
点到即止。永福对着纪洇弯腰行了礼,便急忙追了出去。
纪洇心中发寒,缓缓闭上眼睛,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地上。
是啊,要顾及水牢里的那人。
哈。
连一个太监都能想到的事,她怎么没有想到呢?
以前,以死相逼都做过了,哪里能想到萧宫台这边安抚好她以后,便立即命人夹断了那人的十指,还杀了当时所有没能看住她的奴才,连香儿都不知去向。
有了一次教训,她很明白,再来一次,适得其反的后果是变本加厉。
连累了无辜的人,连累了他,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无能为力的感觉……
不如服从。
纪洇双手掩面。
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便是三年前在青石县救了萧宫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