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华最懂她的心思,她喜上眉梢,一溜烟早已看不到她的身影。
唰啦唰啦的扫地声,接踵不断的走动声,声声入耳。
裴闻卿翻了一个身,半条腿伸出被外,节骨分明,完全不被打扰。
以大局为重,她心知肚明,略施小计缓解心中挤压的烦闷。
沈舒幼一边搅着碗里的白粥,一边回想昨夜的话。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
往粥里添糖动作重复着,也不知道加了多少糖。
她托腮正对着面前郁郁葱葱的山茶树,又舀了一勺糖放进粥里。
这次却怎么都抬不起来,如同巨石压在手上,散着刺骨的冰冷。
沈舒幼低头一瞧,一只青白大手扣在她手臂上,阻止她。
缓缓抬头,四目相对的一霎那,她的心里开始噗通噗通起来。
裴闻所未闻一袭素白色长袍寝衣,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
“心里苦吗?放这么多糖。”裴闻卿松开她手臂,在一旁坐下来。
“要你管。”沈舒幼朝他呲鼻,“我爱吃甜不行吗?”
端起糖罐就要往自己碗里倒去,再低头一看,方才添到碗里糖,已堆积成一座糖山。
她忍不住拧了一下眉,把糖罐放好。
裴闻卿挽起袖子,给自己盛了一碗粥,什么都没放,咕噜咕噜几勺,开始盛第二碗。
“我昨夜是不是说了什么,说中你的心思,惹你不高兴了?”他真诚地问道。
往日醉酒前,所说的每一个字,他都会记得清清楚楚。
这一次,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只记得寿宴离席后,回到相府,双脚不听使唤回了这里,之后便什么都想不起。
“你说你要纳妾。”
想不起来,这事好办。
甭管是真是假,她都不吃亏。
裴闻卿正喝着白粥,突然被呛到,不由自主地剧烈咳嗽起来。
原本她想说的是“你说要娶韦云安为妻”,她觉得不妥。
韦云安真心待她,她不能以她名义来开玩笑。
转念一想,便想到了这一茬。
裴闻卿用帕子擦了擦嘴,继续问道:“除此之外呢?”
然后呢?接下来该怎么编,容她想想。
“你说……你说,一个不过瘾,要纳两。”她故作镇定道,“不止两个,你说越多越好。”
从她说的第一个回答,裴闻卿就知道她在撒谎,并没有当场揭穿。
顺着她的话继续问还没下去,兴许能诱她说出昨夜的事情来。
他留意她的反应,同意道:“那就有劳夫人了。”
“既然这样,我们和离吧。”沈舒幼正视着他,“我不想成为善妒的人……”
裴闻卿略显失落,装作为难的样子:“这样啊,和离了,谁给我纳妾啊。”
她忍不住吐槽:“装得一点都不像,比我还差。”
裴闻卿看破不说破,她性子直,直接当场揭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