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道士便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虽然没有添油加醋,歪曲事实,但孟梨还是忍不住插了嘴:“我明明都跟你说了好多遍!是你非拽着我不放!我从来都没上过早课,你也不认识我,又怎么能一口咬定,我就是逃了早课,出来瞎逛的?!”
“阿梨。”常衡回眸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插嘴。
孟梨虽然不服气,但碍于这里是常衡的师门,还是忍下了,他不想给常衡惹麻烦。
“你也太胡来了,既没正式拜师,便还不算本门弟子,再者,他方才口口声声说,他不是本观弟子,难不成,他根本不愿意入道?”
孟梨当然不愿意啦,不仅不愿意,他还要想办法逼着常衡还俗呢。
闻听此话,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觉得是个好机会,便道:“对,我就是不愿意!还不赶紧松开!我立马走人!”
“孟梨!”常衡这下语气重了些。
孟梨道:“你如果不放心我,就随我一起走啊。”
可常衡似乎并没打算还俗,只是同老道士说,此事是他思虑不周,还说,甘愿替孟梨受罚。
孟梨只想让他还俗,当即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愿意跟我一起离开吗?”
他把最珍贵的东西,都完完整整给了常衡,常衡也受用了。
这还不足以让他还俗吗?
那如果换成是叶姑娘呢,常衡肯定二话不说,就会还俗了吧?
说到底了,还是因为孟梨不够重要,所以常衡不愿意因他割舍师门,哪怕,他已经占了孟梨的身子。
怪不得要一直躲着孟梨,原来是吃干抹净后,不想负责了。
孟梨难过得要命,众目睽睽之下,只觉得十分丢脸,又不能扯着嗓子,把他和常衡之间的那点破事,闹得人尽皆知,一气之下,转身就跑出了大堂。
他再也不要理这个坏道士了!
一口气就跑出了好远,孟梨才离开大堂,原本束缚着他的灵力锁链,就悄然消散了。
他难过得跑到一棵大树底下,想像着这棵大树就是臭小道士,气得对着大树又踢又踹,结果不小心踢到了小脚指,顿时疼得他蹲下身来,伸手捂着脚。
不争气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滴溜溜打转转,他嫌丢人,强忍着仰头瞧天,不肯让眼泪掉出来。冷风一吹,他冷得哆嗦了一下,深呼了好几口气,才渐渐冷静下来。
刚抬手要抹掉眼泪,忽然从衣袖里掉出个东西来,他捡起来一看,居然是常衡送给他的玲珑锁。
孟梨看着就来气,立马扬手要远远丢出去,可随即想起玄相说,这个小锁是常衡的珍爱之物,乃是他母亲留下来的唯一遗物。
就不忍心把小锁丢出去了。
虽然臭小道士处处欺负他,占了他的身子之后,居然还不想负责,但不管怎么说,今日这场风波,终究是孟梨引起的——即便他不是故意的。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逃避责任,毫无担当的人,就算常衡辜负了他,那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常衡替他受过。
当即把小锁往怀里一揣,又转身跑了回去,才一脚踏进大堂,就听见里面传来闷闷的击打声,孟梨一眼就瞥见,刚刚那个老道士,挥舞着板子,在打常衡。
孟梨瞬间就炸毛了。
“住手!不许你打他!”
孟梨跑了进去,推开挡路的人群,径直扑了过去,伸开双臂挡在常衡面前,气得脸都红了,大声道,“你这牛鼻子老道,好生不讲理!明明是你自己古板迂腐,不肯听别人解释!现在居然还打人!”
“孟梨,不可以对我师叔无礼!”常衡忙让他退下。
孟梨回眸瞥了他一眼,见常衡脸色都白了,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定是非常煎熬。又想起他破了身后,灵力尽失,哪里受得了这么重的打?
更何况又是在一群小道士面前,这不就是让他颜面尽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