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拂缇得信,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在胸口“咚咚咚”地使劲跳,慌忙赶回春烟堂,四下找了一番,的确没找到人,唯有桌上留着一张字条,用惯有的口吻写着几个娟秀小字:“要闷死了,出去转转,顺便办件大事!姐姐勿急,事毕既归。”
大牛从外回来,看着燕梨儿的屋子空无人影,脚直打闪,连扶着桌子认错:“夫人,奴才……奴才忙着二房的事,一时间给忘了……”
看他吓坏的样子,柳拂缇虽心急,却也未迁怒,只是忧声道:“我也忘了此事,怪不得你,那丫头定是得了风声,跟着二房离府时,趁乱溜出去了。”
“那……那现在怎么办?奴才这就带人去找?”大牛像是捡回一条命,抬手抹了一把汗赶紧问。
柳拂缇点点头:“去找,对了,帮我把三公子叫来。”
虽搜查的风声没有前几日紧了,可燕梨儿的画像仍被贴得满城皆是,若她真被率卫带回宫中,倒也安全,柳拂缇只怕她未经世事,心思单纯,一旦被有心人发现她的身份,抓了她做文章,她安危不保,侯爷也必定要跟着遭难。
况且她的婚事尚未解决,她和她那未婚夫之间有何种纠葛,和将军府之间有什么恩怨会发生,自己也一概不知,若不能在她回宫之前解决,恐怕前世的遭逢,这一世定会再次重演。
“嫂嫂,还没找到么?”
陆云舟匆匆赶来,见柳拂缇脸色不好,忙声问。
柳拂缇神情凝重地摇摇头:“她的身份,只有我们两个知道,帮她留在府上本就冒着杀头的风险,若她在侯府离开,一旦有事,陆柳两家,皆是灭顶之灾。我得亲自去找,你和我一起去吧。”
“好。”陆云舟也知轻重缓急,并未多言,当即应下。
上了马车,陆云舟一面掀起遮帘往外面的街道上瞧,一面头疼:“京城这么大,去哪找啊?这臭丫头要跑哪去转啊!简直是小灾星!”
柳拂缇则称:“她前几日提过,想让我带她去南市秋游灯会转转,我没应,不知这丫头是不是自行跑去了,先往南市去吧。”
夜色渐临,灯火初上,深秋里的白日风瑟萧条,少有行人,被夜幕遮住后,没有天色可辨,无论是何时节,倒也别无二样。
市集上摊贩聚多,四下吆喝渐起,过往行人与闲逛的百姓多了起来,烟火燎绕,熙然热闹,与日里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柳拂缇不敢明目张胆的找人,只能暗下叫府上的家丁和自己手下的人留心查探。
一行人近乎找了大半个南市,也不见人,可夜已渐浓,秋游灯会的气氛也循入高潮,四下澄明如昼,喧闹声不绝于耳,街巷行人也开始前足贴后脚的拥攘起来,给寻人更加大了难度。
柳拂缇坐在茶摊上,目不应暇地盯着过往行人少女,同陆云舟摇摇头思虑:“这样找不行,梨儿虽贪玩,却不傻,在婚事没解决之前,她应当不会想回宫。既不能回宫,也不能出城,且说了只是出来转转,她穿的当是侯府丫鬟统一服制,面上应带着斗笠亦或遮面而行,你们去找人的时候,按照这个条件找,不要盲目。”
众人正商议间,坐在柳拂缇对面的陆云舟却直勾勾地看向她身后不知名处,鬼使神差地起了身:“嫂嫂,我好像知道该去哪找了……”
柳拂缇一脸茫然,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去,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莫名其妙地回头问:“去哪找?”
陆云舟指着柳拂缇身后道:“嫂嫂你看,那是谁?”
柳拂缇闻声,复又转头去瞧,只见身后有几个衣冠卓尔的富家子,正结伴经过,几人谈吐说笑,步子闲散,其中一身着靛蓝银丝劲装,头束银宝云纹发冠的男子格外惹人瞩目,瞧他那意气风发,星眉剑目的面容,柳拂缇总觉得在哪见过,却实在想不起。
直到瞧见他腰间坠着的那枚乌黑墨玉麒麟佩,才乍然想起,墨色麒麟,此乃镇国将军府家传玉佩,他就是燕梨儿的未婚夫,镇国将军之子——杨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