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毒药有鹤顶红、牵机散、鸩毒位列三甲,见血封喉一击毙命。
可是玉生烟却能够在那三位鼎立的毒药排名中落一个“狠毒之首”的称号。
因为其他的毒只要饮下即可发作,玉生烟却要“种”。下毒之人需要连续七日将毒药掺在茶水之中,七日后体内毒根深种,无药可解。中毒者会在两个月之内重病缠身,状似喘症引发心疾,日渐枯竭,气血干涸而亡。整个毒发的过程短则月余,长则半年,中毒者往往是被拖死,而非毒死。
之所以说玉生烟是天下最狠毒的毒药,是因为在种下毒根的七日里,只要有一日停止下毒,毒根就没办法在体内成形,已经被服用的毒药也会随着时间慢慢化开。
下毒者有七次可以放下屠刀的机会,可老王爷还是死了。
梁碃。
这次梁子结大了。
柳萋点起一根蜡烛,将纸条烧成灰烬又快速熄灭。
她现在能够用的蜡烛不多了,内院的物品供给越发短缺,什么东西都要省着些。
展开事先准备好的小纸条,只在上面写了一个字:铉。
随后用手指沾些许墨水,在鸽子翅膀内三枚紫红色羽毛的尾部,分别涂上微末的黑色印记。把纸条塞到鸽子腿的传信筒内,站起身,走到院子里,一抬手,送走了传信的鸽子。
她让外面的人将这个消息透露给梁铉。
他们现在虽然是合作的关系,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至少要让梁铉看起来一切顺理成章,她想做的事情才能做成。
一切做好之后,春日里温暖的阳光落在肩上,渐渐驱散柳萋心中的冰冷。
梁铉要能够直接钉死梁碃的证据,柳萋明白。只是那些寻找证据的蛛丝马迹,只能凭借着时机和运气慢慢探索。一切……还得沉得住气。
午时刚过。
阳光不再那般刺眼。
柳萋躺在院中长椅上晒太阳的舒适感渐渐消散,听雨阁门口便出现了一个不是很令人开心的身影——银翘,萧太妃身边的贴身侍女。
“柳姨娘,太妃唤您去养月居见客。”
柳萋躺在长椅上的身影未动,只是抬起手掀开了遮住眼睛的书籍,慵懒地看向门口的银翘。
她一脸嫌恶,似乎连踏进听雨阁都觉得是一种羞辱。
“什么客人?”柳萋淡淡地问道。
银翘瞥了瞥嘴,说道:“太妃思念家人,萧家老太爷将表小姐送过来安抚太妃。”
萧太妃娘家的侄女,柳萋没记错的话,萧家如今处于婚龄的女儿就只有一个,好像是叫……萧玉棠,迎来送往时候见过几次,柳萋对她的印象并不十分深刻。
这个时候被送过来,打着陪伴太妃的名义,实际上打的什么心思昭然若揭。
萧太妃这是自己没有生出嫡子,还想保持母家的繁荣,才打起了梁铉的算盘,也不知道梁铉作何打算,要不要接下继母塞过来的姻缘呢。
柳萋站起身,她今天难得穿得齐整一些,没有赤足,头发也用木簪挽了个还算规整的发髻。只是碎发太多,又没有头油梳整,飘散在脸颊周围,随风轻舞。萧太妃曾说过她这是勾栏式样,可那又如何?她依旧是这般自由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