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都快凌晨了,俩人回到医院,李月华撑在邱山床边打瞌睡。
这么晚还连累父母不能休息,周川很內疚,也担心邱山醒来看到他父母都在这里会过意不去,於是让两位家长先回酒店,自己留下来陪床。
周平昌和李月华都是明事理的人,让周川照顾好邱老师,有事给他们打电话,回海城就不着急了,可以在这里多留几天。
送走父母,周川回到病房。
多人病房很难睡得安稳,邱山却无知无觉地躺着,被子一盖,更显得清瘦单薄。
周川把凳子搬到床边,轻轻捧起邱山的手。
他不久前才吊完水,冰冷的液体顺着血管流入身体,让他体温变得很低。
周川慢慢推高邱山的袖子,在他胳膊上看到许多青紫的痕跡,事实上邱山量体温的时候他就看见了,当时他擅自闯入邱山的房间,那人没来得及穿好衣服,这具身体青青紫紫的痕跡一片连着一片,还有许多地方有暗红色的淤血。
周川不忍心抬邱山的手,只好自己低下头去,用脸颊在邱山手背上轻轻蹭了蹭。
这一夜周川没怎么睡着,在病房一角肆意发酵自己无处隱藏的心事,他心疼邱山,心疼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邱山醒得很早,大概五点钟,天还没亮,医院走廊上陆续有了声响,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几乎是邱山一醒,周川就坐了起来。
他的上半身差不多全伏在床上,说话前先摸了摸邱山的脸。
脸颊上传来的温度令人不自觉想要靠近,邱山恍惚地看着周川,后知后觉被身体上传来的不適敲打清醒。
他的声音还是有点哑,听上去像呢喃:「周川……」
「嗯,渴不渴?」周川起身去饮水机里接了一杯热水,病房还算贴心地准备了一些一次性吸管,周川捏着吸管给邱山餵水,「身体难受吗,医生说你暂时不能出院,要吊几天水。」
清水漫过喉管,缓解了干涩,邱山就着周川的手喝掉半杯水,清了清嗓子,感觉舒服一点。
「你送我来医院的吗?」邱山问道。
周川说:「邻居大哥开车带我们过来的。」
他只字不提自己,邱山知道,周川不愿自己因此对他感到抱歉。
周川替邱山掖了掖被角:「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会吧。」
邱山睡得够久,他摇了摇头,淡淡的晕眩感衝上来,让他不禁皱起了眉。
周川说:「別乱动,医生说你有轻微脑震盪。」
这阵头晕勾起昨天那场混乱的记忆,邱山稍微想一下便觉得身体阵阵泛起恶寒。
「再睡一会。」病房里其他病人还在睡,周川将声音压得很低,他离邱山很近,气息缠绕在他耳边,「我昨天去过派出所了,警察说等你好一点再去做笔录,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