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岁晚看着车轮滚远,她紧紧攥着的玉佩硌得手心生疼,原本是避之不及,但现在,她也没别的选择了,就算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
只要慈安的母亲活下来,就代表一切不是不可能改变,
云岁晚策马到了医馆。
“虽然伤到内里,但送来的及时,只要按时吃药,总能恢复。”大夫仔细叮嘱着。
慈安眼中是心疼和悲愤,面上却有些窘迫,
“我如今囊中羞涩,不知道这药费上能不能宽限。。。。。。”
大夫有所犹豫。
云岁晚将银锭放在桌上,“救人救到底,就当我借你的,来日你登科再还我便是。”
她知慈安清高,也不说白给。
云岁晚这时才仔细端详他,慈安虽有些清瘦,但五官清俊,只是一身粗布麻衣,也难掩书卷气,抛去俗世物质,只看他本人,说是书香门第出来的清贵公子也有人信。
但这样的人,如今却为着几两碎银举步维艰。
“小姐,即便我不能登科,这钱我也定会还的。”慈安向医馆讨了张纸,写下欠条,咬破手指按了手印。
他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云岁晚想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被迫接过他塞过来的借条,字迹清隽。
“先生大才,想要还我钱当然不用等到登科时,刚刚我已经与世子殿下说你是我的西席,不知道能否邀先生,来做我的老师呢。”
云岁晚原本只是冲动之下想证明一切并非不能改变,但如今既然有笼络这个为了肱骨重臣的机会当然要牢牢抓住。
“小姐府上是?”
“将军府。”
云岁晚见他与自己说话时微微垂眸,并不看自己的脸,只当他时正人君子。
也是因着垂眸,她没有看见他听见这三个字时眼中的颤动。
慈安攥了攥手指才说,“对不起,小姐。”
这是拒绝的意思?果然和传闻中一样,是个清高傲骨,不愿意与朝中重臣纠缠。
云岁晚又想了下,“这样吧,先生不愿意去府上,去我的店铺里做个账房可觉得委屈?拱辰街的铺子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嫁妆,会随我出嫁,与将军府无关。”
慈安迟疑了下,但想到自己母亲身体不好,断然不能再继续出摊卖豆腐了,靠他抄书来源并不稳定。
便应了下来。
厚重的云层散去,似乎一切阴翳都是暂时的,云岁晚给慈安留了些钱,“只当是预付给先生的酬劳。”
她说完抬步就要离开,身后却突然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医馆学徒从后面小跑着出来,趴在大夫耳边耳语了几句。
“什么?死了?”
咔嚓——
一道惊雷闪过,
晴天里,阳光下,竟然就下起了雨。
云岁晚顿住脚步,看着他们都奔去了后面,不敢置信地也迈开了步子。
慈安揭开老妇人脸上的白布,唇色青紫,脸上惨白,没有一丝生气。
明明大夫的叹息和慈安的哭嚎就在耳侧,云岁晚却彷佛被隔绝了一般,什么都听不见,石化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