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由十三个行政区组成,体量和历史都不是周边国家和独立区能比的。而傅言归在军委会中的地位举足轻重,接替下任军委会副主席的呼声很高,可以说是掌控着未来新联盟国军事部署和政治格局的人。3月4日当天,周千乘在最大官媒上发表署名文章,明确确认说得详细,新闻五要素俱全,连那持枪少年说的话都附上了:周千乘,你敢打他,我能把整个第九区狙了。原本周千乘和傅言归的关系就被坊间议论多年,这下便有不少人看好戏,一些政治分析员甚至断言,这场风波可能一时半会平息不了。这些消息都是苏沫从病房的电视新闻上看到的。他精神很差,时而冷静时而焦躁。冷静的时候会躲起来,衣柜、床脚,甚至有一次想躲进冰箱里。焦躁的时候会哭,会喘不上来,有几次还把自己手臂抓伤了。周千乘像一尊沉默的雕塑,有时候陪着苏沫坐在某个地方一坐就是半天,不说话,也不靠近,只是提防着他做一些出格的事。大选很多事需要周千乘亲自处理,他不可能一直陪着人,这种状况持续两天之后,周千乘便把苏沫送进医院。医生是第九区最好的,介入治疗的手段也是最先进的,入院第二天,苏沫的情况便得到控制,到第三天,苏沫已经恢复常态。至少外表看起来和常人无异。苏沫其实很配合,他本身就是心理咨询师,又备受疾病困扰多年,恐怕没人比他更想治好自己。主治医生为苏沫的积极自救感到惊讶,很少有病人做到这种程度。但即便如此,大家仍不敢放松,安排了护士24小时陪护,医生也在轮守,生怕这位出一点差池。周千乘忙着大选,大部分时间是护士陪着他,看电视是唯一的娱乐。电视上的周千乘戴着眼镜,笑起来很亲民,有种睿智的冷静。苏沫常常想,如果大众知道他真实的样子,知道他用那样一种方式永久标记自己弟弟的未婚夫,会不会觉得这世间所有政客都是虚伪的。可是没有这种可能。他有时候也想周逸,想对方在做什么,想他们的感情或许真的经不住这种伤筋动骨的折腾。——周逸无疑是温暖可靠的,可托付幸福的。可如今的苏沫,早被周千乘杀人诛心,不敢再肖想那道光,也无法容忍自己把那道光拖入黑暗中。那个圆圆脸的可爱小护士渐渐和苏沫熟悉起来,絮絮叨叨讲一些外面的事,见苏沫爱听,讲得更起劲。有一天,轮到圆圆脸值班,见四下无人,悄悄把自己手机塞苏沫手里,示意他接电话。苏沫正懵着,手机响起来。他吓了一跳,立刻低头去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圆圆脸冲他使个眼色,迅速溜进卫生间关上门,给苏沫留下说话的空间。苏沫盯着手机看,心跳突然加速,仿佛意识到什么,他四下张望,确定病房里只有自己,抖着手按下接听。“沫沫……”是周逸的声音,“是我。”苏沫举着手机,眼眶和手掌都是酸的,他紧紧抿着唇,一句答应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沫沫。”周逸又叫他,嗓音粗糙沙哑,声带像是干涸过度,漂浮在遥远的声波另一端,擦过苏沫耳朵。“沫沫,他们说的那些话我不会信,我只信你。只要你告诉我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我就带你走,我们离开这里,再不回来。”“沫沫……你不要管其他的,我也不在乎其他的,只要你愿意,只要……我去接你,好不好?”眼泪顺着下颌往下淌,很快淹没领口,打湿手机。过了很久,苏沫用力深呼吸,紧锁的喉咙终于裂开一道缝隙,他总算能发出声音。“阿逸……我……可以吗?”◇44、分手电话那端的周逸似乎没料到苏沫是这样的反应,如果他们此刻面对面,苏沫会看到他脸上浮现出难以忍受的心疼。“可以。”周逸语速很快地重复,“可以,沫沫,你跟我提任何要求都可以,我爱你,你相信我。我都安排好了,接上你立刻就能飞回去,你别怕,我现在距离你不到三公里,开车过去五分钟。”苏沫不知道周逸是怎么做到的,能在周千乘严丝合缝地监控中准确查到他的位置,找到护士做内应,但他现在脑子里一片乱糟糟,没法想太多。巨大的幸运再次降临,这灰暗无望的短短几天仿佛有几年那么长,还好,还好周逸没放弃他。电话那边传来跑动的声音,很急,周逸挂电话前说了最后一句:“你等我几分钟就好。”苏沫用力点头。病房里很安静,时间沙沙流逝。窗台上放着一盆绿植,开着叫不出名字的黄色花朵,窗帘被风吹起一角,拂过,将柔嫩的花瓣刮下一片,轻飘飘落在地板上。苏沫走过去,捡起来放在手心看。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苏沫没再看挂在墙上的时钟,他不敢看,也不敢想,脑子里漂浮着一些不知名的感觉,盯着那片花瓣发呆。圆圆脸的小护士出去了,开门的时候,苏沫往外看了一眼,守在走廊外面的保镖纹丝未动,一如既往地恪尽职守。苏沫不知道圆圆脸为什么出去,接到了什么消息或者有什么计划,但对方一出去就传来一些轻微的动静,继而听到一声被堵在喉咙里的短促惊呼。这之后,就再没人进来。四十分钟了。苏沫去了洗手间,洗了手和脸。镜子里眼睛还是肿着,眼尾通红一片,连带着脸颊也透着粉。整张脸瘦得只剩一个尖下巴。他扶着洗手台一动不动,像是魇住了。突然,一阵持续的震动声传来,在空旷安静的卫生间里很大声,苏沫全身一抖,将洗手台上那些瓶瓶罐罐扒拉开,终于找到藏在后面的那部手机。是圆圆脸的手机。他像是重新活过来,用力按下接听键。甫一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