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萨思不介意精灵进入她的宝库。
为方便他们寻找王后的遗物,她还贴心地把史矛革拖了出去,用冰息整个冻起,留待日后进食。
末了,重伤的她躺在龙尸旁陷入沉睡,而精灵护卫队守在她身边。
约莫过了三天两夜,久未阖眼的精灵王从一堆变形的金器中挖出了半只木盒,盒中的钻石倾倒满地,白宝石项链的一角闪烁其中。
他单膝跪下,颤抖着拾起项链。万幸的是,项链在龙战中并未受损,装着它的木盒替它扛下了最大的伤害。
瑟兰迪尔拥项链入怀,像是隔着生死的界线拥抱着逝去的爱人,神情哀恸至极。
莱戈拉斯不忍再看,他背过身往外走。而在独子离去时,瑟兰迪尔才埋下头,落下泪水,他不会让孩子看到他的眼泪。
夕阳西下,黄昏如醉。在漫天烟霞之下,莱戈拉斯坐在阿萨思身边,安静地呆了许久,又缓缓地说起了以前的事。
“我曾经过得很幸福,阿萨思。”
“那时,我的母亲还在世,我常依偎在她的怀里,听她讲伊露维塔创造阿尔达的故事。”莱戈拉斯声音缱绻,陷入了回忆,“可父亲不允许我与母亲相处太久,他总把我丢给长老教导,而他会与母亲在林中散步,直到黄昏回到城堡。”
“当时,我很讨厌他,我甚至拦下他、质问他,为什么抢我的妈妈,难道你没有自己的妈妈吗?”
他笑了,为儿时的荒唐事:“那是我第一次被他教训,用剑术,浑身都很疼。之后,他亲自接手了我的礼仪、射箭、剑术的教学,我在他手下过得苦不堪言。”
“为了我,他们起了争执。母亲认为他对我太苛刻,父亲认为她对我太宽厚……最后,为了我能在奥克手里活下来,我的训练量翻了一倍。”
彼时,密林被巨蛛入侵,奥克在古墓林一带虎视眈眈,生存环境称得上凶险。精灵的成长期很长,必须有能力自保才能活下来。
莱戈拉斯:“我的每一天都过得好累,可训练之后,我就能在母亲怀中入睡,这让我觉得再苦再累也是值得。”
“我一直记得第一次射中靶心时,母亲的欢呼。她看着我,父亲看着她。”
“我也记得密林的夏日,他们一起采摘玫瑰。我抱着花,母亲抱着我,父亲环抱着我们,亲吻母亲的鬓角。”
“我以为那一刻是永恒,却没想到战争很快爆发了。奥克带着猛犸和巨妖,冲破了刚铎和孤山的防线,人类、矮人和精灵仓促迎战,死伤无数。”
“我的父母都去了,可我只等回来父亲一个。”
从此,偌大的绿林城堡只剩一对沉默寡言的精灵父子。
莱戈拉斯叹道:“我们精灵……十分深情且专一,伴侣一旦死去,大部分精灵会因心碎而死,少部分会在几年后追随而去。”
“父亲也曾如此,可为了我,他还是留在了中土。再后来,为了精灵的族群,他一直做着一个合格的王。他几乎忘了做他自己,除了刚才。”
他仰头看向银龙:“他找到了白宝石项链,阿萨思,他的心有了寄托,即使伤口无法愈合。”
阿萨思不太能理解永生族的专情,毕竟她接触的人类比较多。以她对感情浅薄的认知,是实验室里研究员被甩的崩溃大哭,然后很快又换了个人谈……
阿萨思疑惑:“你们精灵不会再找第二个伴侣吗?”
“不会。”莱戈拉斯答得直接,“真爱是一生的信仰,即使永生也只能有一次。如果有第二次,那之前的怎么能算‘真爱’?”
精灵与人类不同,精灵少情寡欲,一颗心只装得下一个人,人死情灭,要么不动情,一动就只长恋爱脑。而人类多情纵欲,一颗心能拆成几瓣分给不同的人,要么不动情,一动就处处留情。
莱戈拉斯仔细回忆了一下,终是更正了之前的话。
“不,有一个精灵曾先后娶过两位妻子。”
莱戈拉斯讲起了恐怖故事:“他叫芬威,诺多的精灵王。他与第一任妻子生下长子费诺,也就是精灵宝钻的打造者。在妻子死后,他续娶了一位妻子,并与第二任妻子生下了四个孩子。”
“他的长子与他的四个子女关系恶劣,无法修补。待他们成年,王国一分为二,精灵之间爆发了战争,也引起了第一纪元的愤怒之战”
有芬威的例子在前,精灵对“多情”一词更是嗤之以鼻,坚决不接受与伴侣之外的人有所牵扯。
这不仅违背天性,更会像人类一样引起家庭乃至王国的危机。
莱戈拉斯:“你看,这就是不专一引发的后果,诺多精灵变得四分五裂了。”
虽然芬威无愧为王者和勇士,所有精灵都很尊重他,但他的婚姻生活、家庭状况可谓是一团糟,没有精灵是羡慕的,还历来被精灵当作反面教材教育下一代。
次次提,年年说,一旦年轻的精灵长出恋爱脑,长辈总会提一提芬威的婚姻,时效还是“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