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视线于人而言实际是有所感应的,而郁桃抬起头追捕来处时,回回都与另一人对上,男人目光闲散,瞧着她比谁都要心不在焉。坐立不安一顿饭,她只吃了半饱就带着丫鬟转去了另一头风大的廊上。站着会儿人疲乏,郁桃转身想回小院,刚走两步,突然被叫住。声音轻婉动人,正是苏梦芸。“郁姑娘。”郁桃点头:“苏小姐。”苏梦芸带着浅笑,并身和她站着,望向院中,“郁姑娘的事,梦芸偶然听过两句。”郁桃摇了摇扇子,挺诧异,“我的事挺多,你说哪件?”苏梦芸含笑,眼神意有所指:“郁姑娘何必呢?若我是你必定规规矩矩在平阳城,听父母亲教诲,寻一处门当户对的归处,才是最明智的选择,而不是趋沿富贵,不是吗?”听到这里,郁桃脑中已经升起了无数疑问,她甚至有些怀疑,苏梦芸是不是自己的便宜爹爹在外的茶冷言尽,似是风都停了,一大朵白色的云将太阳捂住。郁桃用扇子盖住嘴,又是一个呵欠,打的两眼泪汪汪。她不耐烦的扑了两下扇子,没有再理会一张脸青红交接的苏梦芸,只顺着来时的方向往回走。偏厅的饭后闲谈没有拉开,寥寥两人在窗栏下安静敷座,那根戴了白玉簪子的脑袋听见廊上沙沙的脚步声,便会回过头,懒洋洋的瞟上一眼。那扎眼的脑袋,郁桃抬眼就看见,男人坐的离窗要远点,手里握着先前那本书,本是蓝底白字的厚本儿,放在那双大手中,变小也变轻了许多,修长的手指能从书脊梁扣捉到前页。但是,她只是看了个大概,便轻飘飘的收回,目视前方,像是脚下走的不是木板铺成的路,而是三十六道机关,需要她使出全身心的注意力,任何人都扰不了她。哪怕是韩祎。自她从转角处靠近,苏柯迁就在探头探脑,还没等人走近,他收起扇子顶了顶身旁男人的手臂,“人来了,瞧见没?,你别看书,看人呀!”等人走近了,他用笑容掩饰手中的动作,急不可耐的朝小姑娘打招呼。“郁小姐,进来喝杯茶?”说着,还不住地用手暗暗戳着男人,示意人都快走到跟前了。男人‘啪’一声合上书,抬起头,正巧看见昨夜里还坐在他马上,两眼亮晶晶的小姑娘,这会儿听见苏柯迁的招呼,却是绷着小脸,头也不回的从廊上走了。步伐端的四平八稳,像是撂出这脸色比谁底气都足。韩祎眸色渐沉,望着背影从转角消失,苏柯迁一愣,把头伸出窗子外猛瞧,半天一脸不可思议的缩回去:“你瞧见没?她没理我。”“唔,不对。”他用自言自语道:“这绝对不是针对我,咱和郁小姐没说过两回话,哪里来的得罪不得罪。”苏柯迁盯着男人那张冷颜许久,突然猛地用扇子敲了下大腿,幡然醒悟:“我就说,小姑娘这气怎么可能是对着我发,这绝对是因为你,你自己想想今日做了什么得罪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