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绮纹暗绣的衣袍翻飞,行走间也有着一种超乎寻常的淡然与平静。郁桃站在那,看着人渐渐走近,笑着抬手,正欲打招呼。韩祎眼不看她,面无表情的与她擦肩而过。若是她没看错,那双天生狭长轻佻的眸子,不动声色的投射出无形冷光。作者有话说:尽力局回到郁府时,马车还未停稳当,郁桃听见马车外一阵凌乱的脚步。她将落地,一众丫鬟纷纷围上来,钱婆子笑眯眯道:“夫人想您想得不行,请大小姐先过去一趟。”郁桃知道,秋后算账的人来了。七日前她走的是西角门,那日的阴影还笼罩在她心头,每次重回郁府总会回想起。郁桃穿过雕花门,对那晚上冰凉的大雨印象深刻,莫名其妙的,让她觉着和韩祎那冰凉凉的眼神不相上下。她有些搞不懂男人的心思,难道是糕点不合胃口又把他得罪了?算了,她才懒得费脑子去想一个无关之人到底有什么毛病。清风轩院门上的藤蔓刚生上新叶,郑氏就站在门口,双手抱胸,看见郁桃走近,保养得宜的脸上露出微笑。郁桃看见阿娘的表情,心里就虚,走几步停下来,眼神四处瞟了瞟。郑氏用脚点点地,“过来。”郁桃委委屈屈挪过去,肩膀瑟缩成一团,喊:“阿娘。”“还知道我是你阿娘。”郑氏手指戳上她脑门,连珠炮仗似的,“那天跑什么跑?你的亲事是谁定的,你祖母亲自点的。他段家是个什么东西,郁岁游蛄蛹你几句,你这个怂包就跑到寺里去躲着,怕你老娘一觉不醒,不给你撑腰啊?你光记着你姓郁,不记着背后还有姓郑的?”“我错了。”郁桃低眉垂眼,果断认错。被骂几句不要紧,要是从前郑氏早就直接抄家伙。郑氏没训完的话被一噎,看着她在山上还圆润了些的下巴,气不打一处,“跟我进来!”郑氏走在前面,把她们丢开老远。钱婆子朝她使眼色,郁桃悄悄凑拢,钱婆子压低声音道:“大小姐别看夫人责骂你,这回夫人可是发了狠,婚事当了甩手掌柜,连郁苒都不认了。”“啊?”郁桃跟着压低声音:“那她岂不是降了身份,成了庶女?”钱婆子神情多少有些幸灾乐祸:“可不是,嫁妆少得可怜,那日还是二夫人来吃的二小姐的敬酒,段夫人脸臭的跟什么似的,回门子时候,老爷不在,夫人索性闭了府门。还不知道她将来在段家如何过呢。”郁桃听到‘段家’就反胃,撇撇嘴道:“各人造化。”入了内室,郑氏的脸色已经好很多,郁桃抢了丫鬟的活计,狗腿子的端茶递水。郑氏冷哼一声,“别在我这假勤快,有这功夫还不如想想,怎么把自己风风光光的嫁出去。”“缘分不强求,阿娘。”郁桃兜住茶,顺嘴喝了口,“天人自有天法,阿桃这七日在寺里特意求了姻缘,您甭担心。”“想的容易。”郑氏扶着额头,有几分心里憔悴,“外面是没传开,但是高门府邸谁不知道段家不要嫡女,娶了个庶女回去。”“那总有不知情的嘛,阿娘。”郁桃乖乖地坐在母亲身边,一下一下给她捏着腿。郑氏突然坐直,“你郑镛表哥还未定亲呢,你小时候不是和他关系不错?”“?”郁桃捏腿的手突然加重力气,唇线绷直:“不要。”“镛哥可是和段家那个一起的新科试子,春闱放榜怎么都在榜上,”郑氏又来了气,“你连这个都不要,还要找哪一家?”郁苒勾搭的人,她才不要!郁桃瘪瘪嘴,十分委屈:“表哥小时候还能入眼,现在又黑又瘦跟个干菜一样,您说的像是女儿嫁不出去一样,悔婚的又不是我”她生的秾丽,但那双狐狸眼带了泪,眼角耷拉下来,和狗狗并无二致,可怜兮兮的。“阿娘不是这个意思。”郑氏心疼她,语气放软,“那咱们桃桃看的上哪一家,阿娘看看能不能成?”“真的吗?”郁桃包着泪,瓮声瓮气的问。郑氏温柔的点头。“那”郁桃顿了下,抹掉眼泪,清清嗓子试探道:“闫韩侯府世子”“做什么青天白日梦!”郑氏敲上她的脑袋,毫不留情:“你怎么不说想做皇后娘娘呢?”“也并非不行。”郁桃捂着脑袋,下一刻被丢出了清风苑。“担心死奴婢了。”翘楚捂着心口,围着她打转:“以为夫人要罚你去祠堂跪着,拾已还让我回去把护膝偷出来了。”郁桃哼一声,转身回院。